朱祁道:"聽說你明天要比試,我還想著等你比試完了再去找你,沒有想到你居然來了."
進了門,房間里一下暖和起來,兩個人脫去外面的大氅,等下人端茶上了點心,這才好好說話.
"我不是擔心你身體嗎?"秋無痕喝了一口熱茶,愜意的長出一口氣.
朱祁道:"沒事,不過是風寒,吃了幾服藥,前幾天你和雷千戶去找那個殺人犯的時候我就好了,不過是知道你忙,這才沒有過去打擾你罷了.對了,你怎麼想著要去太醫院了?我知道你辦案那是厲害的,怎麼,醫術也是十分了得?"
秋無痕笑著說道:"不過是從前入仕之前便是行醫之人,你沒有問過,我自然也沒有機會告訴你,雖然說不上什麼醫術了得,但是你知道我之前不是治好了戶部尚書付天源女兒的病,人家為了答謝我,這才想了這個主意,讓我學有所用罷了."
朱祁深深的看了一眼秋無痕,道:"你倒是什麼都告訴我,也不怕我多想."
秋無痕一愣,繼而微笑,道:"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什麼都告訴你的,有什麼不能說呢?只要你想知道,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朱祁道:"這麼相信我?你不知道皇家無情嗎?"
秋無痕笑道:"我又不是你親大哥,難道還擔心會親兄弟上演什麼爾虞我詐的戲碼不成?"
朱祁笑而不語,半晌才道:"進太醫院不是不好,既然是大哥你自己想去,那就爭取,我是鼎力支持的,只是進了宮,做了太醫,雖然伺候的都是貴人,可是身份地位擺在那里,你的性子又是那樣的,還是要千萬注意才是."
秋無痕心下感動,知道朱祁是真心為自己擔憂,便道:"你放心,萬事不是還有你嗎?"
朱祁笑了,道:"靠山靠水,靠天靠地,不如一切都要靠自己,你明白小弟的意思嗎?"
秋無痕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很快,秋無痕便告辭從王府里出來,朱祁也沒有多挽留,一來家中有事,二來想著秋無痕第二天的比試,將秋無痕送上了車,約好過年的時候再聚.
回家的路上,秋無痕對藥葫蘆說道:"反正現在還有兩天空閑,要不你把涉及到的中醫知識都交給我吧,免得到時候有人問起來我答不上,豈不是尷尬."
藥葫蘆冒出一串文字說道:"這些知識你只能自己到藥店去買書來看,背下來,我沒辦法教你."
"不會吧,你不是在我腦海里面嗎?你直接把這些知識塞進我的大腦里不就得了?"
"哪有那麼輕松的事?如果這樣也可以,我又何必待在這兒?直接把我一肚皮的東西留在你腦海中就行了."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難道做不到嗎?"
"當然做不到,我可以幫你做事,但我沒辦法幫你記憶和學習,這些還得靠你自己."
"那就是說你一旦離開我了,我就完全抓瞎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
"那你會不會有朝一日離開我?"
"世間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秋無痕一下子感覺到了危機意識,在之前他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可是當他發現藥葫蘆有一朝一日會離開他,他將會變得兩手空空的時候,他不能夠什麼都不做,毫無辦法的等待這一天了.看來得等藥葫蘆在的時候盡可能的提高自己醫術了,尤其是提高中醫治療的本事.
于是對藥葫蘆說道:"你能不能幫我盡快提升我的醫術,把你的知識轉變成我的知識."
"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就像這一次一樣訓練你,讓你在治療某一類疾病的時候,知道該如何處置?"
"我正是這樣想的.那咱們怎麼開始吧.一本一本的學嗎?還是給病人看病邊學."
"當然是給病人看病時學,每個病案我都會知道你該怎麼用藥,該怎麼辯證?你要記住,但我不會告訴你古代的醫典怎麼說的?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看書,我只能告訴你什麼樣的病該怎麼治?"
秋無痕點頭說道:"這就足夠了,我需要的就是這個.說那麼一大堆你要干嘛?我又不准備在明朝當教授,我要的就是治病救人."
"這就對了."
秋無痕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說道:"不對呀,你之所以看病,藥到病除是因為你能噴出白氣,治療效果自然就遠超常人.我又沒有這樣的特異功能,我怎麼能夠達到你那樣的藥到病除呢?"
"你放心好了,你按照我的方法來治療,會逐漸的得到藥力加成.當你的藥力加到百分之百的時候,你就有我同樣的藥到病除的能力了,每加一分你的壓力就可以提升一分,這些是你在治病過程中得到的藥效加成.並不是說你治一個病人就能得到一次藥力加成,有些你可能這一個就得到一點,還有些你可能是十個八個也未必能得到一點.是老天爺來裁斷的,我也沒辦法."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僅是治好病可以得到藥效加成,你還可以通過良好的醫德和救人水火的仁慈之心,以及各種各樣你覺得一個醫家應該做的事來得到它.也就是說要得到藥力加成的方法很多,你只需要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得到,只是這種加成隨意性很大,我沒法控制."
秋無痕說道:"我明白了,反正就想辦法治病救人唄,然後就可以得到藥力加成.但我的藥力加成達到百分之一百的時候,我就可以達到你這樣的.如果繼續得到藥力加成,會不會超過百分之一百?也就是說比你的水平還要高."
"當然有可能,如果你達到了我的百分之一百,繼續努力,還可以進一步得到藥務加成,百分之一百五,百分之兩百,這樣加上去都沒問題,那時候你會比我現在更厲害.而且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藥到病除,而你如果超越我的話,你會有很多神奇的發現,包括藥理本身所未能達到的效果都可以實現的.具體是什麼?你要到那一天才會知道,我不能提前告訴你."
秋無痕大喜過望,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很好奇會是什麼呢?點石成金,延年益壽,或者長生不老,我會不會能夠得到這樣的藥力?"
"你想什麼呢?淨想美事."
秋無痕哈哈大笑,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明天開始就正式進入學習模式.我年後到錢金芝的藥鋪去給人看病,麻煩你替我診治,到時候教我怎麼給人看病?"
"行啊,沒問題."
有了這一段經曆,秋無痕開始有了新的奮斗目標.他知道朱祁的意思,自己倒了宮里,畢竟同在外面不同,雖然朱祁是王爺,但是他已經出宮自己開府建牙,一個外臣總不能說進宮就可以進宮救自己的,看來除了性格要收斂,自己的醫術還要在精進才行.反正他現在發現升官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實現了,破案那也得有案子才能破,現在並沒有藥葫蘆交辦的案子.只要沒有藥葫蘆交辦的案子,他是沒有興趣去偵破的,因為那種案子就算破了也得不到藥葫蘆給的任何獎勵,倒不如用那時間來提升自己的醫術水平,也許這才是自己應該做的.
當下,因為從王府出來的時間還早,秋無痕便來到了錢金芝的藥鋪.這要鋪開得比云端縣要大一些,只不過那邊坐堂的郎中不太多,畢竟她是第一次到京城來,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剛開了醫館賣藥,能夠到她這來抓藥看病的人並不多,因為好多人都還不認識.不過她倒是有一些手段的,不僅給新來的病人藥昆山上打折,還有若干的宣傳鼓勵手段,比如一定的消費額度就有相應的物品獎勵.
秋無痕看到大堂上張貼的這些字跡,鼓勵來藥鋪買藥看病的措施之後,不由笑了.對瞧著他進門,喜滋滋的錢金芝說道:"你先前在云端縣的時候,藥鋪原本是讓我很欽佩的.你所說的甯可讓病人不要生病,使得那個架子上的藥被塵土落滿賣不掉,也不願意讓病人生病.而現在你竟然也鼓勵別人來看病,居然還有獎勵,你這不是我說的那種市儈小人."
錢金芝說道:"其實吧,我一直都是你說的這種人,我那副對聯也不過是隨便讓人寫的.寫對聯的人把我說成品格高尚,于是我就寫了,可是每次我自己讀起來都覺得好笑.我開醫館不就是做生意嗎?誰做生意不圖個掙錢?那樣說了覺得高尚了,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若真是賣藥的甯可藥堆積如山賣不掉,也不願意別人生病,只怕這要殺人的心都有了."
"而那樣的良好願望事實上有,不可能實現,與其自欺欺人,不如腳踏實地.所以那天你跟我說了,你看到的有人的告示寫的是購物三十文給個雞蛋,我覺得就啟發了我.我倒不一定給雞蛋,可以給別的呀!所以想了想,索性不要自己顯得那麼高大,先把生意做好是正經.反正我的藥賣多賣少,別人的病也不會影響半分,並不會因為我的藥賣不出去別人的病就會少,對吧?"
"沒錯呀,正是這個道理,你現在銷售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