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點點頭說道:"這病不太好治,是非常古怪的一種病,微臣從沒見過,所以需要琢磨琢磨.不過微臣建議他以後小心謹慎,切不可輕視,否則會有生命之憂."
他想著把這事說的嚴重點好證明自己能靠順著太後的想法來說,這樣能夠切中他的思路.
皇太後待在那征征的瞧著秋無痕,唐老太醫一下子站了起來,對秋無痕說道:"秋大人,你怎麼能這樣跟太後說話呢?你把太後嚇著了,你不知道嗎?太好的病也就是體內有濕熱,什麼叫有性命之憂?你知不知道這話夠砍頭的?"
秋無痕心里一聲冷笑,卻是垂頭不語.腦海中的藥葫蘆都說了這病不能治,多半是指的這病極其危重,治不了.有些病就是這樣,你看著她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病人,甚至前一分鍾還在談笑風生,可是轉眼就會變味,也許幾個小時之內就會死亡,這種猝死是很可怕的.
唐老太醫見秋無痕不說話,還以為被自己給震住了,當下朗聲說道:"太好的病的確是有些蹊蹺,不然老朽也不會兩三個月治不好.但是老朽就看不出來哪里有性命之憂了?太後,這位秋大人說話真是沒見過大腦,信口胡說.不必擔心,這病還是容易治的,只是需要些時間慢慢調養."
唐老太醫一直覺得自己醫術高明,又是老資格,在太醫院卻一直沒有得到重用,甚至連禦醫都輪不上,更不要說當官了.一直憤憤不平,尤其看不起剛來這麼年輕就當了禦醫的秋無痕,這下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哪有撒手的?立刻給秋無痕上眼藥,在太後面前巴拉巴拉說了這麼一串.
沒想到皇太後皺了皺眉,瞧著他說道:"身為太醫當然不能夠疾病諱醫."
唐老太醫聽老太後向著秋無痕,心頭更是有些酸酸的.馬上說道:"太好,您這邊本來就是沒什麼大問題,腸胃調理一下而已.他這是危言聳聽.太後,你是國之根本,若是像他那樣說傳出去了,後宮嬪妃人心惶惶,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對江山社稷恐怕沒什麼好處."
太後皺了皺眉,不再說話.看對方一把年紀七十來歲了,頭發都全白了,也不好把他說的太過分.于是便不理他,瞧向秋無痕說道:"哀家這病到底如何你只管說,不必有什麼忌諱.總不能因為太醫說了這病沒問題,而事實上病很重,這一說豈不就把病給耽誤了?所以,給人看病總是一是一二是二才好.所以沒事,你盡管說."
秋無痕心頭嘀咕:"我能說我早說了,我才不會客氣呢!可是現在我可沒辦法,因為藥葫蘆不幫忙啊."
于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沉吟不語.唐老太醫立刻又抓到了把柄,以為秋無痕根本不知道.冷聲說道:"說,你干嘛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不過我提醒你,老朽已經給太後看過,太後這是肝火犯胃,口苦目赤,胸肋脹痛.解肝清胃,將立止血,我用的是龍膽瀉肝湯,也用了丹梔逍遙散等等.這些你如果想說那就不必了,因為老朽已經用過了."
唐老太醫生怕秋無痕把自己辨證和用藥都說出來,所以堵住秋無痕,讓他最為常見的主要的一種辯證除此之外,就很牽強.唐老太醫要占領主要陣地,把秋無痕逼他犯錯,以便借機再拿他的把柄.
太後有些不高興,她也知道唐老太醫這話的用意了.有些不滿的瞧了他一眼,對秋無痕說道:"我這病到底怎麼樣?你剛才說我這病可能有生命之憂,既然這樣,你必然是已經了然于胸了,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說吧,到底哀家這是什麼病?"
唐老太醫立刻插話說道:"太後娘娘,秋大人一直支吾著不說,顯然是信口胡說的,太後就不必當真了."
而就在這時,秋無痕腦海中藥葫蘆終于冒出了一串文字:"經絡傷則血內移,體類移植後血."
秋無痕此刻被對方逼的有些心里煩躁,秋無痕原本心頭正沒有主意.沒想到這個時候藥葫蘆終于冒出來一串文字,哪里還顧著別的,便照著念了出來.
念完之後一眼掃去,頓時嚇了一跳.因為皇太後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瞧著他.唐太醫和湯院使更是滿臉錯愕地瞧著他.
"我說錯了嗎?"
秋無痕仔細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話,忽然覺得這句話的確有些讓人觸目驚心.沒等他回過神來,皇太後已經用手捂著小腹,招手叫自己的貼身宮女攙扶著踉蹌著到了屏風後面.
皇太後沒說話便先走了,屋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皇太後並沒有讓他們走,可是皇太後這干啥去了?
三人便都坐下,一時都不說話.唐老太醫很生氣的又對秋無痕說道:"秋大人,以後還是不要信口胡說.我想提醒大人一句,大人出來乍道,太醫院很多規矩你不懂,到皇宮內院給娘娘嬪妃看病規矩你也不大清楚,所以說出這些話來把人嚇死."
"老朽倒也不是故意跟你為難,實在是好心提醒你,以後千萬要記住.這是皇宮,可不是大街上,你也不是那些搖著鈴鐺的游醫,你是禦醫,是給皇上皇太後太子公主看病的,要注意用語,不能夠信口胡說,不然會惹大麻煩的."
唐老太醫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根本不顧秋無痕級別比他高,滔滔不絕的教訓秋無痕.
而就在這時,屏風後匆匆出來一個宮女,焦急的說道:"湯院使,秋大人,唐大人,娘娘請你們到後面去瞧瞧."
三個人趕緊起身跟著那宮女出來,到了後面一間偏僻的屋子.進去之後,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臭味,不由得相互驚駭的看了一眼.皇太後躺在一張軟榻上,臉白的塗了厚厚的一層面粉似的,臉色慘白.她身邊伺候的一個小宮女則不安地指了指里面的那間屋子說道:"還請三維達人你們去看看吧."
三人忙拱手答應,進到里面小間,這里頭是一個紅漆馬桶,原來這是太後出工的地方,也就是大小便的地方.便桶蓋的一個蓋子依舊能夠聞到濃濃的刺鼻的味道,只是味道跟普通的工桶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三人又是一臉驚異,唐老太醫顫微微伸手過去抓住便桶的蓋子打開了,往里一瞧,三人都嚇的嚇了一大跳.原來里面居然有小半桶的鮮紅的血液,夾雜著少量的糞便.
"太後便血了嗎?"
湯院使驚駭無比的扭頭望向秋無痕,秋無痕可是剛才明確指出了這一點,他剛才念的那一句是靈樞百病始生篇里的一句話,就說的血液再累一出之後就會便血的意思.可是他怎麼知道的?他是第一次來給太後看病啊."
唐老太醫更是好像臉上重重的挨了一耳光似的,便血有多嚴重不說誰都知道,這麼嚴重的病.剛才他還滿口指責秋無痕是胡說八道,信口胡說,太後的病只不過是腸胃不好,慢慢調理就行了.但現在太後直接拉了半桶血給他看,無非當面打他的老臉.不由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隨即又驚駭的望著秋無痕,說道:"你以前來給太後看過病?不可能,太後從來都是叫我來看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你怎麼知道太後便血的?我都不知道你從哪弄到的消息?
不過他很快就覺得不是秋無痕得到了消息,而是人家真的看出了問題,因為太後便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驚駭的快步出來,對太後說道:"太後以前也便血嗎?怎麼沒跟老朽說呢?"
太後搖了搖頭,說道:"從沒有過,這是第一次,你不是說哀家的病沒有什麼大礙嗎?現在又當如何?"
這話已經很嚴厲了直接說的就是你丫才是信口胡說,我的病這麼重,你還給我在這輕描淡寫,你是成心判我死吧.
唐老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說道:"太後,老朽實在不知太後的病居然如此嚴重.可是先前太後的確看著沒有什麼問題啊!怎麼突然一下就病得這麼重?"
"什麼叫沒有問題?那是你看的沒有問題,為什麼秋大人就看出了問題?"
這話一針見血,唐太醫無言以對,只有磕頭.
湯院使心情沉重的對太後說道:"太後這病可能就不能夠隨便調理了,得商議之後琢磨一個有用的方子才行."
太後無力的閉上眼,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到外面去商量吧,商量好之後再來回稟."
三人趕緊躬身答應,一臉冷汗的出來.到了前面的大堂,唐老太醫氣急敗壞的對秋無痕說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都糊塗了,怎麼好端端的便血了呢?"
湯院使說道:"咱們趕緊商議怎麼用藥吧?"
唐老太醫說道:"行,讓我想想,我忽然之間有些心頭忙亂,得好生想一想才行."
兩人轉著圈的在那琢磨,秋無痕則在腦海中問藥葫蘆:"既然是便血,該怎麼治給點主意啊?"
藥葫蘆又冒了一串文字,依舊是先前的那行之:"這病不能治."
"什麼叫不能治?你說清楚呀!那我怎麼應對?難道我跟皇太後說讓他等死嗎?"
"先等上幾天再說."
說著藥葫蘆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