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輝真的要為冉天意辦理轉學手續,
他問冉天意還想不想繼續在一中讀書.
冉天意沒有絲毫猶豫的說,"不想."他早就厭倦了這所學校.今天去學校上課,一路上遇到的同學,無論他認不認識,都指著他嘲笑他,罵他.
他聽到最多的一個詞,是叛徒.
打一場校外籃球賽,就是不愛校嗎?
可這所學校何時愛過他?--他被分到教育資源最差的19班;教室在老舊的教學樓;老師也極少主動教導他們,都是敷衍了事……
"你喜歡哪所學校?"冉輝繼續征求冉天意的意見,當年進一中,他就沒有問過冉天意的想法,擅自做主,把孩子安排進來,最後換來得是老師的不屑一顧.
他們家的錢,足夠冉天意在A城的高中任挑,其他重點高中,也不在話下.
冉天意卻說,"就去八十七中吧,我的朋友都在那邊,那邊的老師也挺好的."
孟校長手速極快的簽好冉天意的轉學申請,與當初簽駱幸川轉學申請時的糾結拖遝,形成鮮明對比.
冉天意這種辣雞學生走了也好,免得影響學校升學率!
所有老師都舉雙手贊成,除了王志偉.
他試圖勸說孟校長改變決定,然而是徒勞的.
王志偉大學畢業之後就在一中工作,干了整整二十五年,他一直以為這里是教書育人的聖殿,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學校的風氣變了.老師們干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把鍋甩在同事身上也就罷了,現在還開始往學生身上甩.
冉天意去校外打籃球,錯誤真的只在他身上嗎?
三天後,冉天意正式入學八十七中.
他的離開,一中無人送行,無人感到可惜;八十七中的學生卻簇擁在校門前,熱烈歡迎他的到來.
被人群圍住,冉天意有種凱旋而歸的榮耀感.
不善言辭的他,揚起笑容,對所有人說,"從今天起,我也是八十七中的一員了!"
他的父母都在不遠處看著他.
……
三天後,A城所有高中舉行了高三學生的十一月調考.
葉棠依然是全市第一名,
這次無人敢質疑她的成績,她名字被錢校長貼到學校門口,被教育局官網放在首頁.
陳語茉英語考出129的高分,以總分401分的成績,位列全校第49.
這次,岑硯南的數學和英語雙雙取得重大進步,數學105分,英語92分,總分355分,位列全校第102名.
更令錢校長高興的是,駱幸川總分考了576分,比上次足足進步了近100分!雖然依然比不上他巔峰狀態,但足以說明他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至于冉天意,大概是剛轉來新學校,有些不適應,他只考了287分,比九月調考時的成績還退步了一點,哪怕在八十七中也排名末尾.
時間一晃進入十二月份,
葉棠已經回顧完畢所有高中知識,她有十足把握即使現在參加高考,她也能考出理想成績.
距離高考還有五個多月,她不想把時間都花在學習基礎知識上.
除了輔導岑硯南和陳語茉的課業,她開始重溫計算機類的書籍--她打算再次報考A大計算機專業.
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一天,她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對方的聲音,卻是她有些熟悉的.
"你好,葉棠,我是明雪."
"你好,"葉棠的問候有一絲遲疑.
明雪從一中退學後,她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話又說回來,她本來就不認識這個女孩.她怎麼知道自己電話號碼的呢?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葉棠問道.
明雪卻答非所問的說,"我沒有指示梁小雪她們對你動手."
葉棠詫異,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明雪還耿耿于懷?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冤枉的."
電話那頭的明雪嘴角微微彎起,很小聲很秀氣的說了一句"謝謝",靦腆害羞的就像大家閨秀.
然而她忽然語鋒一轉,問葉棠,"梁小雪她們是怎麼打你的?你能跟我說說嗎?"
葉棠蹙眉,她不知道明雪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她心中隱隱猜到她的意圖.
她還是告訴了明雪,她挨了多少個巴掌,多少個拳頭,多少個狠腳,頭發被扯掉了幾縷,身上被抓傷了幾道,頭上多大一個坑.每一個數據都統計的精細無誤.
明雪認真聽完,"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掛了葉棠的電話,明雪轉身對身邊幾個黑衣壯女說,"你們聽明白了嗎?"
壯女低頭恭敬道,"聽明白了!"
"那現在就照做吧,"明雪笑著說.
幾米之外,三個女生被五花大綁,嘴巴上都貼著膠布,滿眼驚恐,聽到明雪的命令,嚇得瑟瑟發抖,眼眶里全是眼淚.
明雪不為所動,坐上高腳椅,冷眼旁觀壯女毆打她們.
她還特意囑咐壯女,拿掉膠布,如此一來,她就能聽到她們的慘叫聲了.
才挨第一下,梁小雪就受不了了,大聲咒罵明雪,"你這種壞女人,不得好死!"
明雪臉上的笑容更甚,她又不是被嚇大的,"你們別停下,繼續."
拳頭打在肉上的沉悶聲,以及巴掌拍到臉上的清脆聲,在空曠的空間里交織,在明雪耳中,卻是最美妙的旋律.
明雪打開手機,找了如今網絡上超火的一首歌《無邪》--就是駱幸川作詞作曲伴奏,岑硯南演唱的那首八十七中校歌.
"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差勁;"
"人生並不是非黑即白;"
……
這是明雪最喜歡的一句歌詞.
她調大手機音量,跟著岑硯南的歌聲和駱幸川的鋼琴旋律,輕輕哼唱,神情很沉迷于音樂中.而她眼前,三個女生被打得皮開肉綻.
梁小雪已經奄奄一息,她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明雪,"你別嘚瑟的太早,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這麼傷害我,我父母絕不會放過你,他們一定會報警的!"
明雪手機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明雪按了一個鍵,響起一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梁小雪的臉陡然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