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讓任公信下台了.
要不然就眼下這情況,干什麼都需要有里正配合,只一個保書就能困住他們的手腳.
也得虧在過年前那陣,馬老太就和村里的幾家大戶婆娘關系處的混合,見面就說話,有那麼些面子情.
前有宋富貴,後有馬老太.
他們這伙人,雖然幾次和任家村的村民撂臉子,見面也不怎麼說話,但是有這倆人在,在村里的人緣明顯好轉很多.
具保書出的極其痛快,也不那麼害怕背後有人攛掇壞他們.
即便這樣,宋福生也在心里琢磨:
到了家就要囑咐孩子們,不准再去冰面玩耍,不准大笑,取消一切娛樂活動.別在這節骨眼上,出現犯說道的行為.
那衙役可說了,三十戶聯名就可以舉報.
舉報成功一家,就可以免了舉報者家的一名被征徭役名額.
而被舉報那戶,由于表現不好,往後征徭役就多出仨名額.
家里要是不夠仨壯勞力,就從近親里挑,堂哥堂弟上,說白了就是在九族里挑,指定會讓你跑不了,仨呀.
"回去啊?"
"噯,撕對聯吶,"宋福生再不是不愛搭理村民的形象,誰和他打招呼,他都沖人點下頭.
撕對聯,撤紅燈籠的.
一路走,他一路和人說兩句,懷里揣著熱乎乎新出爐的具保書.
大白胖娘們看到宋福生打河邊過,正要張嘴.
宋福生就主動道:"白嫂子,你家拉磨毛驢前面擋的紅布也撤了吧."
"啊?"
對于第一次主動打招呼的宋福生,大白很詫異,很驚奇.
驚訝過後,就一拍大腿:"噯!"
大白臉上本都露了笑,又想起婆婆和她男人剛拎她耳朵特意叮囑的"不准笑",急忙憋了回.
她是抿著嘴,硬生生壓下笑容.
不讓笑,又不知該和宋福生再說些啥,只能轉身就進院.
給毛驢子紅布撤下去吧.
在大白胖娘們心里,三十戶聯名舉報這事太損.
這麼大個村子,一個村里住著,一年到頭的,誰和誰沒拌過嘴?她就和好幾十戶拌過嘴.
其實村里各家也都和大白想的一樣.
最被嚇破膽的是任公信.
他病才好些,又差些嚇暈.
大兒子任子笙去簽保書還沒回,任公信就一頭栽到了炕上.
任子玖和任子傲急忙問:"爹,你這是因為點兒啥,一聽就能猜到是朝廷出了大事兒,咋還能給你嚇成這樣."
"噓,噓!"任公信嚇得不輕,禁止家里人在這節骨眼猜測任何朝廷事,一點兒也不准提.
等他倆兒子舉手發誓保證再不敢瞎猜測後,任公信才打蔫道兒:"三十戶就能聯名,河對岸就占十五戶,再加上任尤金那個老東西,他再攛掇攛掇……"
任子玖,任子傲:"……"
完了,他倆也跟著心慌慌了.
那伙人不能吧?
不能,誰有功夫搭理你們.
宋福生到了家,迎接他的是套好的兩台牛車,和帶著家伙什的二十幾名壯勞力.
這可真是成長了,
遇事愛哭哭啼啼的,眼下能憋住了,知道哭沒用.
本就不愛怨天尤人的漢子,更是知道遇事先想辦法解決.
宋福生老大欣慰.
宋阿爺將各裝有百兩的兜子遞給宋福生:"胖丫說的對,要是能進去城,拿這些銀錢都買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