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百女盛宴 第六十四章 風華絕代的一戰

楊浩差一點暈倒,真是才出狼口又入虎窩,要知道司徒海會出手,那還不如跟德爾克打呢。直到這個時候,楊浩才第一次和司徒海正面相對,雖然才幾天沒見,不過司徒海連一點點都沒有改變。

這個醉鬼即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洗漱打扮,唯一的區別就是換了一瓶新酒。司徒海的鏽劍被隨意的斜插在腰帶上,雖然很不經意,但在楊浩看來,卻無異于一種死亡的威脅。

司徒海笑的很潦倒,他大口喝著酒:“我……就是偉大的德爾克團長的仆人,你這種小人物,歸我殺。”

“歸他殺。”德爾克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他是一本正經的說,然後用看死人的目光去看楊浩。

在任何時候,對待任何的敵手,德爾克都大可以用這種目光去看人了。因為他的仆人,竟然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游俠劍客司徒海。這個現在名叫醉貓司徒的潦倒酒鬼,曾經縱橫宇宙,將所有知名的劍派一一打敗,最後竟然以史上最年輕的身份,被授予大劍師銜。可司徒海卻一口拒絕這種不可思議的榮譽,反而開始了自己游俠之路。

在將近十年的游俠路途中,可徒海阻止了五個星系的內戰,並且幫助數個星系不被銀河帝國吞並,還曾經孤身與幾支龐大的艦隊戰斗,曾經創下過,一人一劍傾覆整支星際艦隊的輝煌記錄。

別人常說,如果司徒海還是以前那個司徒海的話,那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了宇宙中人人羨慕的劍神了,他的威名將傳遍所有的星系,只要是有劍的地方,就會被刻上司徒海的名字。

但是現在,就是現在,那個幾乎擁有了這樣的榮譽的人,卻正矗立在楊浩的面前,並且很自然聲稱是別人地仆人。

這大概就是一種悲哀的命運的方式吧。

楊浩看見司徒海就想歎氣。按理說,這個家伙是德爾克的幫凶,自己應該痛恨他才對,不過楊浩哪怕是在這個時候,對于司徒海也是悲涼大于恨。

“龍云要我問你。”楊浩神情嚴肅起來,“心如怎麼樣?”

楊浩的這句話,龍云也曾經問過多次,但是司徒海每次都回避沒有回答。現在亦是一樣,司徒海沒有說話。也面無表情,只顧著一味的喝酒。

反倒是那個自戀狂德爾克。嘴里不由自主的發出哈的一聲冷哼。

楊浩心里一震,已經從司徒海的眉心間發現了幾屢傷“拔劍。”司徒海終于放下了酒瓶,斜著眼睛睨楊浩,“象一個劍手那樣死去。”

楊浩沒有拔劍,他在這種緊要關頭,面對著宇宙中最偉大地劍手,反倒是輕松起來,他嗤笑:“我才不要死,尤其不要死在你的面前。你沒資格殺我。”

“死是不用資格地。”司徒海失神的笑了下,“只要去死就可以了,有誰不會呢?”

“可人是有尊嚴的,我甯可要那個娘娘腔來殺我。”

楊浩頓了下,用手點點德爾克,“他是娘娘腔吧。”

司徒海臉上蕩漾起一縷泛紅的微笑:“是。”他說,絲毫沒有顧及德爾克變的仇恨的臭臉。

楊浩點點頭,也樂的前俯後仰:“我就說麼,哪有個男人把自己弄的油頭粉面的。還擦那種難聞地要死的香水。人熊就是人熊,身上雖然臭,可畢竟是自己種族的標志,怕個屁麼。”

司徒海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下德爾克,那個娘娘腔正氣的咬牙切齒,估計琢磨著放下架子要自己殺楊浩呢。司徒海沒有作聲,他等楊浩再說下去。

“而你,醉貓司徒。你和那個娘娘腔一樣,你是個沒有資格的人。”楊浩說。他說的一本正經,用居高臨下的目光去看司徒海。

“我沒資格?”司徒海縱然是泥菩薩也有幾分泥脾氣,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雙手還在胸前,說第二個字時,鏽劍卻陡然握在了掌心,動作快到連眨眼都來不及。

而等這句話說完,司徒海地劍招已經遞出,他這一招,並不是射向楊浩,而是對著天空,那一小塊碧藍的天“天錯!”司徒海吐出這兩個字,那鏽劍便已沖天而起,磅礴可比海洋的氣勢,瞬間掀起了氣浪,讓這周圍的白骨全都席卷了起來,刮的楊浩身上疼痛難忍。

不過楊浩卻一動都不動,宛若沒有感覺到。這並不是楊浩的定力好,而是他被震呆了,這個家伙被徹頭徹腦的震呆了。

司徒海那一劍是對空而射,當

然不是射空,劍法如神到他那種地步,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對手,他根本就已經是把天當成了敵手。

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是可以與他為敵地。強到如同帝國皇帝這樣的一世梟雄,即使可以駕馭飛船稱霸宇宙,但卻亦無法與天為敵。因為天代表的是命運,是一種人類永遠也無法抗衡的力量。

但司徒海卻就有這麼大地膽子,他也有這麼大的力量。這一劍刺入天空,竟真的如同刺中了天空的痛處,在蒼天之上,炸響了一道黑色的雷。

雷是一種聲響,通常人們只可以聽到而沒法看到。但這一次卻截然不同。當“天錯”劃入天空時,真的炸響了黑色的雷,楊浩除了能聽見沉悶和連綿不絕的雷鳴之外,整個人的眼前都有些黑暗,甚至天空都暗了下來。

而天,竟驀然劃成了兩半。那一塊藍色的天空,就好像是蛋糕或者玻璃一般,被一分為二,真的象是讓司徒海給刺破了刺斷了刺傷了。

雖然這景象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鍾而已,但這驚天動地的情形,卻足以讓人震撼一生。楊浩說不出話來,他身上的每寸肌膚都留存在震驚之中,甚至連呼吸聲都帶著不可思議的沉重。

楊浩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劍術高手有差距,但卻從來不知道,差距會這麼高,那簡直就是神和凡人之間的差距,而楊浩現在所學的招術,比小孩子之間的戲耍還要可笑。

而真正可笑的,卻是使出這傷天一劍的人,正是楊浩現在所面對的敵手。或者說,是正要殺楊浩的殺手。


“我沒有資格?”司徒海的鏽劍又回到了腰間,“嗯?”

空氣都沉默了,就好像遍地的白骨一樣的沉默。德爾克那麼自戀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躲在旁邊不再說話。整個天空,整個大地,整個默然的黑色的石頭聖殿,都用自己的方式,拱衛著司徒海。放下酒瓶的司徒海,至少在這一刻,再也不是個醉鬼,而是真正的劍神,他的身軀,可以在天地之間任何地方都挺立的筆直。筆直筆直。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說他沒資格?敢這麼說的人唯一下場,就是死。

“你沒資格。”楊浩說,“你不配。”

“為什麼?”

楊浩說:“你雖然還擁有絕世的劍法,但卻已經沒了一個劍手的魂。一個人連靈魂都失去,還配談什麼資格。

曾經的司徒海是何等的輝煌,說出他的名字,就可以逼退整支帝國艦隊,可是現在呢?你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而已,只不過一個醉貓而已,你還是司徒海麼?”

“你不懂。”司徒海猛灌酒。

“我當然不懂,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楊浩豁出性命的罵,“不過你是個懦夫,不管有什麼事情,你的劍還在,你的性命還在,那還有什麼可以怕的,你干嘛不做回以前那個可徒海。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力量可以讓人墮落。”

“有的。”可徒海苦笑著搖頭。

“快殺了他!”德爾克發現這兩人談話有愈來愈深入的跡象,“不然我就……”

“閉嘴!你這只娘娘腔的狗熊!”楊浩轉頭怒目圓睜,都到這回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司徒海長歎,輕輕撫摸自己鏽劍的劍柄,臉上寫滿了回憶的色彩,他長籲短歎,不時抬頭低頭,宛如往事正如電影般在眼前劃過,那些濃墨重彩的過去,那些輝煌的事跡,是怎麼深藏都埋沒不了的。

“不要再做別人的狗,司徒海,做回你自己。”楊浩惡狠狠的喊,“去跟龍云好好干一架,看誰能搶得到女人。”

司徒海渾身一震,他臉色慘然,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沒資格。”

楊浩松下一口氣,說了這畢天,完全都是自己賭博式的做法,如果失敗,無疑會讓司徒海更加激怒。不過現在看起來,這番話還是頗有效果,司徒海身上的殺氣漸弱,也有放楊浩一馬的意思。

“你說的對。”司徒海再度重複,不過他卻抓緊了劍柄,“但你還是要死。哪怕我沒資格,你照樣得死。”

司徒海這番情緒變化相當迅速,就在楊浩愕然和失望的同時,司徒海已經出劍了。他的鏽劍依舊是那麼緩慢的,帶著一點漫不經心刺出。

就在這輕貓淡寫的一劍里面,卻包含著今人贊歎的瀟灑與不可一世,司徒海真不愧他第一游俠劍客的名號。如此完美的一劍,在空中輕輕劃過,破開風的聲音,悅耳動聽,美麗到讓人都不願意挪開眼神,都不願意去阻止,都不願意閃避。

甚至于連這一劍的目標楊浩,都被這風情萬種的劍法給迷住了,他癡癡的望著優雅飛掠而來的劍,臉上掛滿了複雜的表情。但楊浩沒有出手,沒有啟動身法,他已經完全徹底的被定住了。

什麼才是天下最好的劍法,有些劍術至剛至勇,時不時如雷鳴閃電,要將人立砍當場,這種劍術,勇則勇,但怎麼比得上若流水般傾瀉,無孔不入的纏綿。

有些劍術花哨難擋,譬如光劍派的“極光”,當璀璨光芒爆發,這天下仿佛就此光芒,殺機就暗暗潛藏在美麗驚豔的光線之中,讓人難以抵擋難以招架。但這種劍術卻太過花哨,將主要精力放在了迷惑和美麗上面,反倒削弱了殺傷力。

而司徒海的劍法卻已經超越了這種境界。他真正演繹出的這一劍,甚至于超過了他以往的劍術。司徒海平生使用一套名為“錯”的劍法,劍術共有十招,已經足夠他縱橫天下無往不勝了。但是他現在刺向楊浩的一劍,卻是第十一劍。

第十一劍,是司徒海剛剛才領悟出來的。就在幾分鍾之前,司徒海的內心,真的如海嘯般波瀾起伏。司徒海這個人,年輕時持才放傲,劍術之名人所共知。但就在步向人生最高巔峰的時候,卻遭遇到了這一生最大的挫折,從那時起,司徒海就開始頹喪,斗志全無,並且墮落為別人的仆人。

但劍還在。劍者之心就在。司徒海被楊浩的一番話,勾起了多少的前程往事,無論是悲苦還是傷愁,都在那一刻傾囊而出,司徒海久久被壓抑的靈魂,竟陡然大徹大悟,整個人也重新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所以,便有了第十一劍。

當初,司徒海開創“錯劍十式”地時候。以為這套劍法已經窮盡世間一切劍術之源,再也沒有可能創造更好更有威力的劍式。但就如同牛角尖鑽到一定的時候,黑夜黑暗到黎明,就會突然光芒大作。正是如此的情境之下,司徒海宛若生命重獲新生,他對劍法也有了徹底的頓悟,便有了如此輕盈優雅的一劍。

就好像是能夠甩脫身上的包袱。或者包袱仍然在身上,但人卻已經不同,身有負擔而心無負擔的一劍。甩掉了人世間憤怒和仇恨,無情無欲。只有了然洞察的快活地一劍。

這破空的一劍。帶著熱情,帶著風,慢慢地,無法阻擋的去吻楊浩的咽喉。

這一劍是因楊浩而來,但可笑的是,首先要取的便也是楊浩的性命。楊浩目瞪口呆,他並不害怕,就在楊浩的心里面,他萬分的欣賞這樣絕美的帶著驚人氣質地劍法。

而且他無力躲避,他沒法子動。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物以及楊浩的身體楊浩的靈魂,都似乎已經被這驚世一劍給吞噬了,他們都成了木偶,唯一的宿命,就是葬送在這無雙的劍下。

華美光芒掠過,仿佛是人靈魂最後的閃爍。

楊浩感覺到咽喉上一涼。他甚至都還來不及在心里面向所喜歡的人告別,這事情就發生了。

楊浩吸氣的時候,嘶嘶地冰諒氣息,順著氣管滑入身體。讓楊浩感覺到這生命真是無比的美好。


人生的奇妙往往在于無法預測。就當楊浩覺得司徒海不會出手的時候,那家伙不知道為什麼偏偏不留情的出劍了。而當楊浩自覺必死,而且已經與死亡擁抱在一起的時候,他卻還是頑強的,如同雜草般活了下來。

只是楊浩的脖子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這並不是被劍所傷,而是被劍氣割開地皮外傷。這非司徒海“第十一劍”所造,“第十一劍”雖然具有莫大的神秘魔力,但卻並非具有千里殺人的劍氣,它只是優雅的飛來,然後刺中人地咽喉而已。

楊浩的傷是被救了他的那把劍造成的。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劍士都能發出劍氣,而一把好劍也是發劍氣的關鍵所在。譬如交給楊浩一把普通的鋼劍,他就算灌注真氣進去,也最多發出幾毫米的劍氣,而使用幾把飛劍的時候,卻動不動能爆發出一米開外的強大劍芒。

由此可見,一把好劍對于劍士的重要。但是楊浩卻從來沒有看到過,用一支白骨亦能爆發出這麼強悍的劍氣,甚至比真正的寶劍還要精粹還要強大。

司徒海

剛才那一劍本來就已經掌控了一切,他所做的已經是簡單到了極點,只消幾秒鍾,鏽劍就會劃進楊浩的咽喉,然後一切結束。

但就是關鍵的一刹那,一支普通尸體的白骨卻不期而至,並且放出比飛劍還要厲害的劍氣,准確的擊中了司徒海“第十一劍”的劍心之中。

司徒海平生所創的劍術,哪一劍不是驚天泣地,而今天他驀然領悟出來的“第十一劍”更是具有史無前例的威力,司徒海已經可以將其作為自己這生最大的成就了。但卻偏偏是“第十一劍”首出之時,那一支白骨翩然而至,刺入了劍心里面“第十一劍”並沒有破綻,真正完美無缺的劍術都是沒有破綻的。但是使劍的人卻有破綻,他們灌注在劍上的情緒,所有的心情,都凝聚成了劍心。劍心變成了劍術的弱點,當劍心一破,劍勢就折,再奇妙的劍術也不得不中斷。

但是這法子說起來容易,用起來卻是難到極點,何況如今使劍的人是司徒海,是宇宙中第一游俠劍客,還有誰可以輕而易舉的一擊破其劍法,還是用一支隨地撿起來的死人白骨。

這個人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楊浩還是德爾克都已經是震驚到快要暈倒。

只見擋在楊浩面前,手持白骨傲然面對司徒海的人,居然就是剛才昏迷過去的凱文,那只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大狗熊。

“凱文!!!”楊浩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發出聲音。

但凱文卻沒有理會,他如同是一尊天神般佇立著,他的身上,哪里還有以前凱文的那種懦弱與膽怯,完完全全的爆發出了讓人側目的高手的氣息。

凱文身體的每一寸都在閃耀著令人乍舌的光芒,仿佛這個人熊的靈魂已經變幻了,他徹頭撤腦的換了一個人,那支最普通的白骨,也比劍還要光芒四射。

凱文剛才拯救楊浩的一擊,可堪稱為不可重複的絕世奇招,白骨竟如同靈蛇般,帶著幾分霸氣,帶著幾許靈動,完全吞噬了司徒海的氣勢。如果司徒海的“第十一劍”是可以掌控世界的一切,那麼凱文的劍術,就更是超越,變成了神的降臨,不僅能夠管控世間,甚至是連管控世間的王者照樣需要臣服。

那一劍的威力,真是用語言難以形容,那白骨本身並不蘊含太大的力量,它的速度它的光芒都只是輔助,當白骨與鏽劍輕輕一碰,就像是風和柳樹的一吻,那麼輕柔。

但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鏽劍,不可一世的鏽劍被擊退,然後白骨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爆發了出來,宛若是舞台中全部的燈光開啟,一切的光芒都在瞬間綻放出來,漫天遍野都飄蕩著白骨的劍氣,如是下了一場能夠傾覆世界的雪。

這場大雪是為了司徒海所下的,所有的雪花都是劍氣之芒,向著司徒海周身裹挾而去,司徒海連著對空刺出了四劍。這個游俠劍客在生平對敵作戰之中,哪怕遇到再厲害的對手,也從未一次擊出四劍,可這次他卻連續不斷的刺出四劍,這才把那些多大幾萬片的劍氣之芒全部都破除。

雪花消逝,殺氣遁隱,而司徒海卻退了幾步,怔怔的望著那傲立的凱文。

凱文的身體絲毫不動,他宛如是金剛鐵甲,是矗立在這世間的神,沒有什麼人能夠從他的身邊經過。

“凱文!!!”楊浩穩了穩心神,再度叫道,“我的天啊,你是不是吃激素了,這麼厲害。”

司徒海猛地抓起酒瓶,朝嘴里狂灌一起:“他不是凱文,他是老狗熊,也只有老狗熊能破我的劍。”

“老狗熊?”楊浩一時還沒領會。

凱文卻咧開嘴,吐出一番蒼老的聲音:“就是我,司徒海,在聖熊星上,除了我,還有誰能擋你呢。”

“赫德!!”德爾克一瞬間就聽出了這個足以讓他喪膽的聲音,“赫……赫德長老……師父。”

楊浩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站在他面前的凱文,只不過是凱文的身體而已,而內在的精神和靈魂,居然是赫德長老,難怪能夠陡然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實力,竟然足以抵抗司徒海的攻擊。

在這之前,赫德長老曾經隱晦的對楊浩說過,要他不用擔心司徒海。楊浩那時就心中略有了些底,只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赫德長老居然會用這種方法現身,並且會在關鍵時刻,用出如此驚人的武技。

“我不再是你師父了,偉大的德爾克團長。”赫德長老冰冷的說,甚至連頭都沒有朝德爾克那里偏一下,“我只是來和司徒海說幾句話而已,對大首領的位置,沒啥興趣。”

“當然,當然。”德爾克用力的擦汗,看得出,這個娘娘腔對赫德長老是由衷的忌諱,“師父要有興趣,早一百年就是大首領了。”

赫德長老對于德爾克根本就是不屑一顧,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司徒海,目光從傲然到凌厲再到有一些柔和,赫德望見司徒海的酒瓶,便歎息:“還記得外蒙左旋臂之戰麼?。”

赫德長老悠長而綿延的呼吸,仿佛是過往之風吹過,讓這片血腥和恐懼的地方,充滿了肅然的氣氛。天色正在迅速的變暗沉,這天下的人頓時感受到壓抑。

但有誰會沒有聽說過外蒙左旋臂之戰呢?


連楊浩這樣呆在學校里面最孤陋寡聞的家伙,也曾聽說過這場帝國隱晦的禁忌之戰。可以說,在不見著曆史的真相之中,這一場戰斗,是銀河帝國最不願提及,但卻最廣為人知的,通過星際間的游吟詩人,通過口耳相傳,幾乎每天晚上,每一個酒吧或者隱秘的聚會場所,都有人在重複著這場輝煌的戰斗。

反抗帝國的組織,更願意將這場戰斗,當作是自己這方的神跡,並且以此作為精神旗幟。根據帝國的私下統計,至少有五成的反抗組織,是以左旋臂命名的,可見其在帝國和反帝國兩大勢力之中的影響力。

自從百年前銀河帝國開始對其他星系侵略拓展,帝國的主力艦隊就橫跨成百上千的星系,憑借著威力巨大的戰列艦和各種超級武器,幾乎是沒有吃過敗仗,在短短百年時間,就讓數千個星系臣服。

但是,就當這只百戰百勝的軍隊跨出雷蒙星。進入外蒙星系的時候,卻在外蒙星系左旋臂遭遇了一場戰斗,在這場戰斗之中,帝國最龐大的艦隊被殺地全軍覆沒,上萬名士兵軍官無一幸免,甚至是帝國當年最強大的超級戰列母艦也被摧毀。從那之後,帝國的擴展便被迫停頓下來,外蒙左旋臂之戰讓整個帝國聞風色變膽戰心驚,所以到了今天為止。銀河帝國的觸手只能伸到雷蒙星為止,而無法再跨入外蒙星系。

而真正讓帝國忌諱不談。並且將此事列為最大禁忌的原因是,在這場空前戰斗中,帝國艦隊所遭遇的只不過是兩個人而已,兩個普通人,卻生生消滅了整整一支超級艦隊。這種讓人目瞪口呆的結果,讓帝國不得不正視劍士的重要性,所以從那以後,劍士也變成了帝國軍隊最重要的環節,並且現在占據了越來越重要地地位。

聽到赫德長老這麼說。司徒海神情大改,他狠狠擦嘴,胡子上掛滿了酒的碎片:“外蒙左旋臂……呵,那支泰坦艦隊,何等地囂張跋扈,戰列艦就有幾十艘,還有戰列母艦,其他戰艦不計其數,一次齊射能夠抹掉整個星系。他們橫跨幾十個星系,甚至一炮沒發,就已經讓人聞風喪膽,紛紛投降了,看起來,只要帝國的泰坦艦隊在,就可以讓整個宇宙和外宇宙都不戰而降。”

“外蒙左旋臂,我們兩個人。就是對上了這支不可一世的泰坦艦隊。”赫德長老雄赳赳的站著,“我們兩個人,一把劍一把斧。”

“沒錯。”可徒海咬著牙,眼睛里卻有了光芒。“那艦隊大啊,鋪天蓋地,根本就看不到邊,一艘戰列母艦,都有一顆小行星大小了。有誰敢擋,有誰擋得住?”

“我們擋!”赫德重重的說,“如果沒人擋,帝國就會霸占整個宇宙,到了那時,就再也沒有反抗者生存的空間,所有種族都要被帝國奴役,都要成為帝國貴族們的奴才。所以只有擋,我們兩個人,一支劍,一把斧。”

“別人都說我們是去送死的,我也早就報了必死的決心。”司徒海哈哈大笑,傲然之氣四溢,“赫德,那年你八十歲,你說,你死了也值,而我卻虧。不過年輕時我年少氣盛,對誰都不服,更是不服你。”

“所以你要和我打賭,看誰能干掉地艦隊多誰就贏,贏的人,就能讓輸者做一件事情。”赫德微笑,“其實你我都知道,我們誰都不會有機會論輸贏了,有誰可以勝過帝國的艦隊呢,何況那還是無敵的超級艦隊。”

“帝國軍隊根本就不把我們當回事情,只派了幾艘穿梭機過來殺我們,結果被你推了一掌,那些穿梭機就全爆了。”司徒海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後來他們知道遇著高手,就派遣一艘極大的戰列艦,朝著我們沖鋒。”

赫德長老點點頭,用手比了個形狀:“那艘戰列艦比山還大吧,正好處在整個艦隊的中線。”

“你只用了一斧,只是一斧呵。”司徒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到今天都還是震撼無比,他圓瞪雙眼,突然之間,將酒瓶用力的砸碎在地,嘶吼道,“你地‘削金之斧’真是天下無雙的斧術,只消一斧,就將比山還大的戰列艦給割裂成兩半,看著那艘戰列艦慢慢的燃燒和爆炸,宇宙的天空都照亮了。”

“我砍出那一斧後,便說,以此為中線,左一半是你的,右一半是我的。”赫德長老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熱淚盈眶,“我們用這支艦隊祭刀,讓帝國知道,我們反抗者地厲害。”

“你用斧,我用劍,就殺進了泰坦艦隊之中,那一戰,真是殺的天昏地暗。”司徒海的淚水終于流淌出來,那凝固著的過去,讓他終生難忘,“我們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殺了個痛快,身上不知道傷了多少處,到最後,幾乎是落地一個打的稀爛的身軀,這麼殺了五天,我們終于把那些艦船全給干掉。”

“真是不可思議,我們兩個人,竟然做掉了幾千艘戰艦。”赫德長老也流淚了,渾身顫抖,“不過最後,還有一艘戰列母艦,我們沒辦法與它為敵,它太龐大了,而且我們精疲力竭,只能眼睜睜的看它啟動了終極武器,這一下,我們快要功虧一簣。”

“就這時候,你想出堵住它終極武器炮口的主意,想要這武器的力量在戰列母艦內部爆炸。”司徒海說,“我們兩個搶著上去堵那炮口,誰也不肯讓誰。最後是我們兩個一起抱成了團,一起堵住了那個炮口。”

“母艦爆炸,這個宇宙中最威力無窮的戰艦也被我們給炸掉。而且我們兩個人竟然還幸存了下來,至少是幸存下來了大部分。”赫德長老歎息,“你的老師和反抗者們用盡方法,犧牲了無數人性命,才讓我們繼續活回來,只是從那以後,我們兩個落下了難以根治的病根,武力也退化到了如今的水准。”

“那又怎麼樣。”司徒海豪氣沖天,“我們還是消滅了那支不可一世的泰坦艦隊,說起那一戰,我們真是象神一樣。”

“司徒海。”

“赫德。”可徒海又回到了現實之中,他苦笑,“不過最後,還是你贏了,你比我多砍了一艘戰艦。”

“那時候,我已經八十歲,你卻還不到二十。”赫德長老點點頭,萬分惋惜,“你本來可以成為劍術之神的,但為了那一戰,你卻放棄了至高無上的劍術。這個宇宙中反抗帝國的人,是不會忘記你的。司徒海,你是這個宇宙里最偉大的游俠劍客,你是曾經的救世主。”

司徒海卻沉默了。

飛鳥擊空,溯風呼嘯,宛若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在為這兩個人的熱血戰斗瘋狂,這樣驚心動魄並且難以想象的血戰,這樣傳奇的往事,這種在說書人口中不斷傳誦的曆史,何止是讓天空震撼,就算是整個宇宙,也會為之而震動的。

而司徒海卻沉默了。

沉默的又何止是司徒海一個人,德爾克亦張大嘴不敢吭氣,而最受到深深驚駭的,是楊浩。他自小就聽說過外蒙左旋臂之戰,他從小時候起,就將這一戰當成是神話故事來聽。可是他怎麼想到,那一戰親身經曆過的人,就話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司徒海和赫德長老,這兩個看起來何等平凡。楊浩不止一次的腹誹過赫德長老,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去教訓司徒海,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平凡的人,快要老死的老人熊和醉貓司徒,卻曾是這個世界上的救世主,今天帝國無法奴役整個宇宙,正是這兩人付出的一切。

楊浩很想大哭一場。

而司徒海卻在沉默。

“司徒。”赫德老淚縱橫,“你為何變成了現在這樣子,我以為你甯可死,也不要去做帝國的走狗的。”

“如果是死,我絕不會做走狗。”司徒海苦笑,他慢慢的,從回憶里面脫身出來,再度變回現實里的司徒海。

“那為什麼?”

“不要問了。”司徒海搖搖頭,卻很堅定,“赫德,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總而言之,我現在是帝國的人,是帝國的仆人,是帝國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