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里,左右環顧,然而沒有一個人說,他們搬來這里後,遇到過詭異事件.
"事實勝于雄辯.災異就像侵入人體的細菌,有的危害極大,有的危害很小,甚至有益.我們還不能挑選到有益的細菌,但還是挑選到一種危害很小的細菌,當這種細菌占據了人體內的生態位後,就會阻止有害菌的繁衍與侵入."
"這正是我們進行這場實驗的最終目的,絕不是與什麼惡魔勾結,出賣人類."
那名現場指揮認真說著,拋出了一個細菌與人體關系的比喻.
聞人升聽著,如果不是通過禦靈術看到那黑霧會吞噬死者靈魂,他還真有可能相信這所謂"中立菌"的理論.
果然是傳統藝能,無論任何肮髒的事,在他們口中,都可以用一層光鮮的理論來包裝起來.
明明就是養殖場,偏偏對豬羊們說,這是為你們好.
下面禮堂中的人,顯然也沒有那麼好糊弄.
"那你們為什麼不早說?"
"是啊,我們應該有知情權!"
"你們必須經過我們的同意才行!"
眾人紛紛叫嚷道.
"抱歉,諸位先生們,這是我們唯一的瑕疵,因為這是實驗的要求,需要在實驗者不知情的情況進行,效果才能達到最好.如果你們事前知道,那就會因為恐慌和懷疑,引來種種未知的變化."
"不過雖然有這些原因,但考慮到我們的確有所隱瞞,我們可以對你們做出一定的補償."現場指揮面對洶洶人聲,毫無尷尬與畏懼,直接說道.
眾人的聲音一下低了下來,有補償,又沒有受到明確的損害,又有原因,很多人當下開始盤算起來.
當然反對聲仍舊很大.
"你們就是在欺騙我們!"
"等著我們的起訴吧."
有些人非常激動,然而多數人都在沉默.
"我們還會進行第二輪,第三輪的實驗,我們這一次,就會向你們發送知情同意書,取得你們的同意.如果你們拒絕,我們會將你們送回原來的地方,讓你們的工作和生活回複原樣……"現場指揮繼續說著.
米莉亞在一旁看著,在大貓的眼中,她的臉色已經有所變化.
的確,這些人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取得平民的同意.
然而對方說對了一句話--有些時候,知道真相並不是好事,尤其是在神秘領域.
或許,這些人真的是為民眾尋找一條出路?
那個人體與細菌的理論,或許真的有用?
她陷入了沉思.
而在這時,已經有工作人員開始給禮堂內的小鎮居民,發送一張張表格.
一個半小時後,表格又被收集起來,民眾被解散.
禮堂之內,只剩下聯合會和鷹堡的人.
"看看吧,一共632份表格,超過600份簽署了同意."現場指揮將統計結果,砸在米莉亞的眼前.
"難道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貿然殺死那個惡魔?"她盯著統計結果,喃喃自語道.
聞人升搖搖頭,又是一個經驗淺薄,力量強大的異種者.
她只看到了統計結果,卻不知道這里居民的背景--都是各種非法移民.
那個現場指揮,看似和藹,然而剛剛說的話中,卻有一句非常關鍵,非常硬核--"讓你們的工作和生活回複原樣".
什麼是原樣,那就是遣返.
這些非法移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被遣送回去.
因為他們就是從各種災異與窮困中逃難出來的.
沒有威脅,勝似威脅.
一面是災異+窮困,一邊是幾率大大減少的災異+富足.
如何選擇,自然是一目了然.
大多數人都能聽出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這時,雷德也走上前來,認真道:"米莉亞,善與惡,光與暗,並不如同好萊塢電影那般明顯,現實里,不看到最後,是不可能清晰分辨出來的."
米莉亞沉默一陣,然後道:"好吧,我確實錯了,你們可以槍斃我."
說著,她竟然放下了巨錘……
聞人升看得搖頭歎氣,簡直就和前世一模一樣,別人還沒有打你,你自己先解除了自己的武裝.
很多人都忽視了嘴炮的真正力量.
"不,我們只需要你幫助我們再篩選出來一些有益的細菌,來拯救更多的人.我相信,霍克主任在天堂的靈魂,一定會選擇原諒你,並且也會很欣慰."那名現場指揮,卻是走上前來,開口說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想拿起那把巨錘,交換給對方,然而他再三用力,巨錘竟然紋絲不動,只能裝成無事的樣子.
那巨錘肯定也是一把神秘武器,就像聞人升那兩把從沒有動用過的梭子一般.
最後的場面,竟然是皆大歡喜.
至于死去的那個小鎮負責人,嗯,現在一定很欣慰.
聞人升看到這里,真是服了.
明明一場要爆發的大戰,就在對方這三言兩語之下,將爆發的一方給忽悠成自己一方.
大貓看到塵埃落定,也沒有繼續折騰的心思,于是離開禮堂走人.
這時,米莉亞若有所覺,向大貓離開的方向看去.
雖然那里空無一物,但她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遠離了她.
…………
聞人升處理完這件事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打電話給老劉.
"你們那里有沒有有益菌實驗?"他直接問道.
"能說人話不?"劉巡察頭疼道.
聞人升就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改頭換面說了一下,畢竟大貓還是不能暴露的.
"不,我們不做那種事,那是與虎謀皮.一只兔子妄圖利用狼群之間的矛盾,縱橫捭闔,這不是很可笑的事麼?"劉巡察嘲笑道.
"說的是."聞人升點點頭.
之前那個現場指揮說的很好聽,用有益細菌與人體的比喻來忽悠那個修女,看似很完美的理論.
但是他故意忽略了一個事實--災異與人類的關系,是細菌與人的關系可比的麼?
細菌只是吸收一些營養,災異卻是要命的.
"不過,我們也在尋找一些特殊的神秘生命,能夠克制災異的,就像青黴素的發明過程一樣,就是利用青黴菌的分泌物干掉其他同類.你如果有所發現,就及時告訴我們,會有很多的功勳與獎賞."劉巡察話頭一轉.
"明白了."聞人升恍然,難怪鷹堡的人,會收編那個米莉亞,對方的能力,其實就是篩選神秘生命的一種工具.
看來以後大貓和圓球,也就是第三代傀儡,又多了一個日常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