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穿過河西走廊,穿過無數的山脈和河流,最後來到了青海,金波當年當兵的地方並不是赫赫有名的山丹軍馬場,而是貴南軍馬場,貴南軍馬場位于海西,他們抵達西甯後還要轉車才能前往.
到達西甯,找了個賓館暫時住下,洗漱一番睡了一覺,等緩過精神之後,沈隆就和金波一起帶著賈冰的書信找到了他那位朋友,青海藏族作家桑傑才旦.
"歡迎遠方來的朋友,我和賈老師已經好幾年沒見了,多謝你們帶來他的書信和禮物."桑傑才旦十分好客,熱情地接待了沈隆和金波.
在聽完他們的介紹之後桑傑才旦就更熱情了,"哦,我剛看過你在《收獲》上發表的文章,你筆下的黃土地和賈老師當初對我說得一模一樣,真想去陝北看一看啊."
"桑傑老師對青海湖的描述也是讓人神往啊,就好像如同仙境一般."沈隆也找了些桑傑才旦的文章來看過,既然有事相求,不多做點准備可不行;另外,桑傑並不是桑傑才旦的姓氏,一般的藏族是無姓的,人們只是習慣用名字的前兩個字來簡稱.
"這好辦,從這兒到青海湖不遠,待會兒我去單位借輛車,帶兩位朋友好好去青海湖轉一圈,嘗嘗美味的鰉魚,去鳥島上看看那些漂亮的鳥兒,再去茶卡鹽湖看看仙海鹽池."桑傑才旦聽了果然很是高興.
"早就聽過鰉魚的美味了,一直想嘗一嘗."現在鰉魚還能吃,等到沈隆那會兒,鰉魚就變成國家保護動物了,沈隆以前去青海湖玩的時候,還差點在這上面吃虧.
有些無良商家故意引誘你吃鰉魚,等你剛吃兩口,就馬上有假裝成有關部門的人過來罰款,不少來青海湖玩的人都上過當.
"不過,我們這次來並不是來玩的,如果事情辦成了,自然要去青海湖好好玩玩,如果沒辦好恐怕也沒什麼心情啊."看得出來,桑傑才旦是個性格直爽的人,沈隆也就沒有繞圈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他將金波和那個藏族姑娘的故事說了一遍.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故事,我們藏族的姑娘就是這麼熱情大方,敢愛敢恨!"桑傑才旦被這個感人的故事吸引了,他對金波的堅持十分贊賞,"你們陝西的小伙子也很好,這麼好的小伙子和姑娘要是錯過就太遺憾了."
"這樣吧!我和軍區一些作家關系很不錯,我現在就去約下他們,中午咱們一起喝個酒,把這個故事給他們也說一遍,他們一定會幫你的!"說干就干,桑傑才旦馬上就去了軍區,找到他熟悉的那些軍旅作家.
大家伙兒坐在一塊兒,聽金波帶著眼淚講述自己的故事,他們都被這個故事感動了,紛紛想辦法幫忙,"我在貴南軍馬場掛職采風過一段時間,你在那兒當兵的時候我也在,我陪你去一趟貴南吧,找找老熟人打聽下,肯定能打聽出來."
"對對對,軍馬場也是軍事化管理的,人員流動都有記錄,像這種異常調動肯定會記下來,只要你沒記錯調動的時間,那怕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能找到."這些軍旅作家雖然是文職工作人員,但對軍隊的基本規則還是很清楚的.
"謝謝,謝謝你們!"金波終于看到了希望,激動地連連感謝.
"哈哈,這麼美麗的故事也給我們帶來了靈感,如果將來真得找到那位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還想把這個故事寫成文章呢!"桑傑才旦爽朗地笑著說道,金波自然不會拒絕,于是大家約定,等金波找到那個姑娘之後,大家就一起就這個主題撰寫文章,到時候看看誰寫得最好.
第二天一早,沈隆,金波跟著那位軍旅作家楊劍一起搭乘軍車前往貴南軍馬場,因為是搭便車,條件自然沒那麼好,他們坐在卡車後車廂上,忍受著顛簸和風霜的折騰,不過誰都沒有在意,楊劍是習慣了,沈隆是身體好,金波則滿心思都念叨著那位姑娘,只要能找到那位姑娘,讓他干什麼都願意,那里還會在意這點辛苦.
西甯到貴南軍馬場兩百多公里,軍車一早出發,快吃中午飯的時候,終于進入到了貴南軍馬場,這里位于高原之中的一處小盆地,天空蔚藍,草原遼闊,牛羊成群,花海迷眼,是一個如詩如畫般的地方!油菜花海一瀉千里,金色麥浪隨風蕩漾,五彩經幡隨風飄揚,讓人如癡如醉,流連忘返.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看著這魂牽夢繞的景色,金波眼睛濕潤了,雙手緊緊抱著白搪瓷缸,嘴里喃喃地說道.
"在那遙遠的地方……"他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謠,歌聲在風中飄蕩,周圍帳篷旁邊那些能歌善舞的藏族姑娘也跟著唱了起來,只是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金波的那個姑娘.
到了軍馬場場部外面,軍車停下,楊劍上去給哨兵說了聲,哨兵認真檢查了他們的身份證明,進去彙報,不一會兒就把他們請進去了.
"哈哈,老楊,你可好一陣兒沒來了,今天刮得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一名穿著綠軍裝的軍官將他們帶到辦公室里面.
"我可不是被風刮來的,而是當媒人來了!"楊劍的回答把這位軍官搞得滿頭霧水,等楊劍把情況說了一遍,他才恍然大悟.
"哦,這是好事兒啊!我肯定得幫忙!"金波已經退伍了,就不存在不能和當地牧民談戀愛的問題,軍官自然樂得幫忙.
"稍等下,我讓人去把人員調動的資料找出來,你記得你當初複原的時間不?"軍官叫過勤務兵,讓他去取資料,然後問金波.
"記得,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二號,我來軍馬場找她是十二月五號,我記得清清楚楚!"金波毫無猶豫地回答,這個日子已經刻在了他心里.
等資料拿過來,軍官翻到七七年十二月,"找到了,當時調走的有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