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多久沒來,您牆上的書畫又換了一批?之前換下來的放哪兒了?"之前賣過老墨給沈隆的文化人石璞今天又帶著一批人過來了,一進來就想讓他們見識見識沈隆這里那副"假"的《西園雅集圖》,沒想到牆上卻換了一批字畫.
"老石,老石,別惦記人家沈老板的《西園雅集圖》了,快來看看這幅,這幅我怎麼瞅著像是宋徽宗的《瑞鶴圖》啊?你看這些仙鶴,如云似霧,姿態百變,各具特色,這絕對是趙佶的手筆啊!"有人看著牆上那幅畫挪不開眼睛了.
"瞎說什麼呢,《瑞鶴圖》可是藏在遼甯博物館,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石璞隨口駁斥,然後下意識轉過頭去,先是慢悠悠回頭,然後看到畫猛地一轉,差點把脖子給扭了,尼瑪,這畫風,這筆法,怎麼看怎麼像是宋徽宗的親筆.
"我瞅瞅,我瞅瞅!"石璞趕緊擠了過去,也顧不得問什麼那幅《西園雅集圖》了,探著脖子就細細欣賞起了這幅《瑞鶴圖》.
北宋政和二年上元之次夕,都城汴京上空忽然云氣飄浮,低映端門,群鶴飛鳴于宮殿上空,久久盤旋,不肯離去,兩只仙鶴竟落在宮殿左右兩個高大的鴟吻之上,引皇城宮人仰頭驚詫,行路百姓駐足觀看.
空中仙禽竟似解人意,長鳴如訴,經時不散,後迤邐向西北方向飛去,當時徽宗親睹此情此景興奮不已,認為是祥云伴著仙禽前來帝都告瑞--國運興盛之預兆,于是欣然命筆,將目睹情景繪于絹素之上,並題詩一首以紀其實.
仙鶴沒有保住大宋的江山,卻給人間留下了一幅書畫珍品,這幅畫的的構圖一改常規花鳥畫的傳統方法;將飛鶴布滿天空,一線屋簷既反襯出群鶴高翔,又賦予畫面故事情節,在中國繪畫史上是一次大膽嘗試.
在後世也享有巨大聲望,沈隆既然遇到了徽宗,自然想看看這幅畫,可惜原作在金兵圍城的時候已經遺失,散落民間不知去向,沈隆就只好讓趙佶再畫一幅了.
嗯,趙佶畫這幅《瑞鶴圖》還是挺用心的,畫完之後換了兩根雞腿;沈隆回來的時候順手就把這幅畫給帶上了.
"還真是像原作啊!"石璞醉心書畫,還專門跑去遼甯博物館看過瑞鶴圖,細細分辨,這幅畫除了新了些,缺少乾隆等人的印章之外簡直和原作一模一樣.
廢話,這原本就是趙佶畫的,什麼叫像原作?這就是原作!只是在遼甯博物館里面的那幅畫成之後十多年重畫的罷了.
"我說小沈啊,你到底從那兒淘到這麼多好東西的啊?先是李公麟的《西苑雅集圖》,蘇軾和黃庭堅的字帖,現在又把宋徽宗的《瑞鶴圖》給搗鼓出來了,要不是你這些書畫都太新,我都想報警了!"石璞問道.
"要這些都是真的,我尋思著,怕是故宮博物院里面的北宋書畫珍品都沒你這邊的多."旁邊有人附和道,眼中羨慕不已,盡管他們都覺得這些都不是真品,但藝術價值卻一點兒也不弱于真品,真想收藏起來好好欣賞啊.
呵呵,這才多少啊,我書房里還有一大堆呢,你們要是想看,蔡京的書法作品我那兒也有不少,蔡京雖然是奸臣,他的書法卻是鼎鼎有名,沈隆宰了蔡京的時候,從他行李里翻出了不少他本人,還有一些其它大家的書畫作品.
沈隆正想怎麼解釋呢,旁邊又傳來驚呼聲,"這幅書法怎麼瞅著也像是宋徽宗的手筆啊?真真的瘦金體書法,這怕是只有宋徽宗才能寫出來."
"我瞅瞅是什麼詞?嗯?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石璞看了詞差點傻了,"我去,這不是李煜的絕命詞《虞美人》麼?"
"宋徽宗怎麼會寫這玩意兒啊?他是腦子不太夠用,可是他絕對不傻啊!這詞也是隨隨便便能寫的?"在場的都是文化人,都清楚趙家和李煜的恩怨.
"可你們看這字,靈動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見風姿綽約處;因其筆畫相對瘦硬,故筆法外露,可明顯見到運轉提頓等運筆痕跡,這不是瘦金體還是能是什麼?"卻也有人有不同意見.
"能寫瘦金體的人多了去了,往遠了說,金國的皇帝完顏璟就會瘦金體,往近了說,啟功先生的瘦金體也不錯,宋徽宗雖然是瘦金體的開創者,卻不代表就他一個人會這玩意兒啊?甚至我們在場的人里面,你要找出幾個會一兩筆瘦金體的也沒問題."石璞繼續辯駁.
"是不是宋徽宗的手筆用放大鏡看看不就知道了,宋徽宗的瘦金體和別人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瘦金體每一筆都非常細,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下筆的時候很難用力,所以後人模仿宋徽宗的瘦金體,只模仿到了皮毛,而很難學到他的精髓,用放大鏡一看就能明白.
放大鏡放大到三十倍,眾人都傻眼了,這上面每個字都好像是活的一般,力透紙背,磅礴之氣直擊人心,這絕地是宋徽宗才能達到的境界.
可你要說真是宋徽宗寫的,這首詞又是怎麼回事?宋徽宗難道不知道這首詞晦氣麼?于是有人大膽的猜測,這會不會是宋徽宗被囚禁于五國城的時候寫的?那時候他的心情大概和當年的李煜差不多吧?
這個猜測對了一半兒,卻迅速被人否定,宋徽宗在五國城那里還用得到這麼好的筆墨和這麼好的紙,而且這字一看就是新寫的麼.
"從墨跡和紙張上來看,這幅字寫好也就三五年的功夫,誰要是能把瘦金體練到這個地步,怕早就成大師了,我怎麼不記得有那位大師的瘦金體能到這個地步?"石璞又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