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寶哥,說這話其實挺不好意思的,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媽非打我不可;但是我家里的情況你也清楚,我下面還有三個弟妹呢!"楊巡低著腦袋不敢抬頭,說實話要不是家里還有這麼多人要他養活,他還真願意在小雷家繼續干下去.
可楊巡一直為自己沒能讀書而感到遺憾,他想讓楊速,楊邐,楊連這三個弟妹將來都上大學,都過上好日子,這樣以來光靠小雷家這點收入就不夠了,而且之前分房子的事情也讓他意識到,相較于雷士根,史紅偉這些人,他終究是個外人.
"我明白了."沈隆馬上就明白了楊巡的意思,他歎了口氣,"這也不怪你,現在的政策終究還不夠開放啊,其實按照你對小雷家的貢獻,你應該拿到更高的收入才是,但是現在我連給村里人多發點工資都不敢,只能先迂回給他們蓋新房."
"你要是願意留下來,我雖然不能馬上給你們家分房子,也沒辦法給你漲太多工資,但將來楊速,楊邐,楊連他們考上大學,我就能讓村里給他們發獎學金,供他們好好讀書,只要他們畢業後到小雷家來上幾年班就行?這樣你看行不行?"沈隆還想再挽留挽留他.
"這樣處理你身上的壓力就能小不少,自己的工資拿來給家里蓋新房剛剛好,到時候磚我按成本價給你,讓村里這些勞力幫你蓋房子."沒了三個弟妹的負擔,楊巡應該可以輕松不少吧?以他的工資水平蓋房子絕對夠了.
"東寶哥,你這麼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楊速他們將來能去大城市生活."楊巡雖然腦子靈活,但也無法想象未來二三十年中國會發生多麼大的變化,他覺得楊速他們還是好好讀書,將來進國家單位前途更好一些.
沈隆也意識到,如今分配制度和國有單位對年輕人的吸引力,遠不是現在的小雷家可比的,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對楊巡來說並沒有太大說服力,這要是放到若干年後,華西村對某個附近的村民說,你們孩子的學費我們華西村包了,只要你孩子畢業來華西村干幾年就行,相信除非是能考上頂尖大學的,要不然大多數人都會答應.
"那行吧,既然你想好了,我也就不留你了!楊邐和楊連他們你放心,就繼續讓他們在村里讀書,我讓萍萍幫忙照看點,平時就在我家吃飯好了."沈隆點點頭,看樣子楊巡是鐵了心要走啊,"對了,你想好要干啥沒有?"
"謝謝東寶哥."楊巡趕緊道謝,如今小雷家的學校可是只有本村和給小雷家干活家庭的孩子才能讀,因為教學質量和硬件設施都很出色,一下就成了附近村子都眼熱的存在,不少人就因為這個來小雷家幫忙打工.
"我在外面跑銷售的時候認識了些做生意的,聽說東北那邊生意好做,我也想去試試."和電視劇里一樣,楊巡盯上了東北的生意路子,他偷偷看了沈隆一眼,支支吾吾說道,"我琢磨著東北那邊肯定也養豬吧?既然養豬那就肯定離不開飼料,我想……我想運些咱們小雷家的豬飼料到東北去賣!"
他原本就負責小雷家的銷售,現在出去單干還得靠著小雷家,這確實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和那些代理商一樣,先出錢再拿貨."
"這都是小事兒,反正我們小雷家現在還沒實力把銷售渠道鋪到東北去,你要是願意幫咱們小雷家把貨賣到東北,也等于提前幫我們打響名聲."沈隆應了下來,"你先把手頭的工作都交接了吧,等安排好你再來找我進貨."
"誒,我這兒都准備好了."楊巡從包里拿出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為小雷家打開的銷售渠道,那個地區的代理商是誰,聯系方式是啥,家里啥背景,為人是啥性格,之前每次都拿了多少貨等等,只要不是腦子太笨的,拿著這玩意兒就能維護好眼下這些渠道,"回頭我再把銷售科的人都叫到一起,給他們上幾天課,把這些東西好好給他們解說下."
"那你就多費點心,你覺得你走之後誰能接手你的工作?"沈隆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問道,小雷家的人踏實肯干,干活兒是把好手,可跑銷售就不行了,起碼沈隆沒發現有適合干這個的年輕人.
楊巡露出難為的神情,實話實話可是會得罪人的,但沈隆這樣對他,他又不能不說,于是偷偷掃了幾眼,瞅見沒外人之後才小聲說道,"四寶哥磚廠那邊太忙,怕是有點走不開,老猢猻現在收兔毛等人上門就行,換個人怕是也能干,不如讓他接手……就是……就是擔心他在外面沒人管容易出事兒."
哎,四寶啊,你看你就不能爭氣點?位置都空出來了你都沒本事坐上去啊,"行,我回頭也讓老猢猻去你那兒上課吧,放心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也得為孩子想想,我管得住他!"我連紐約那幫子黑幫大佬都管得住?還管不住你一村里的老混混?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四寶過來鬧了一回被沈隆罵了回去,老猢猻則是千恩萬謝,連連發誓賭咒自己絕對不敢壞事兒,他腦子可是靈光著呢,那能看不出老書記下台的真實原因?人家連老書記都舍得處理,更何況是他?
過了一個月時間,楊巡完成工作交接,帶著一堆樣品去東北了,老猢猻帶著小雷家的年輕人接手楊巡的工作,原有的銷售渠道倒是勉強維持住了,可新渠道的開拓速度卻是大大減緩,他們的能力和楊巡比還是有差距啊.
所以,沈隆在會上再次提出了人才問題,"咱們小雷家的攤子越來越大,有好多事兒都不是光下死力氣就能解決的了,飼料廠,兔毛紡織廠,磚廠到處都缺人才啊,咱們得想點辦法,給小雷家多弄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