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二!"沈隆矜持地說道,若是論起對醫學的了解,沈隆可是領先了華佗兩千年之久,不過他也沒有就因此小覷華佗,畢竟能名留青史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哦?即使如此,子豐不妨說說,關將軍之病該如何診治?"華佗乃是當下一流杏林聖手,平日里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稱懂得醫術的,于是報出關羽的症狀,想看看沈隆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胡言吹噓.
"聽華老所言,關將軍應該是中了烏頭之毒."這事兒沈隆就算不聽他解說症狀也能知道啊,《三國演義》上可是寫得明明白白,"其毒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無用矣."
"子豐果然精通醫術,不止打算如何診治?"華佗擊掌贊道,沈隆的診治結果和他預想的一模一樣.
"還請華老先生和沈先生詳加診治,若是能治好吾父,在下感激不盡!"關平聞言馬上拱手說道,他沒想到自己半路上還能撿到一個神醫.
"此毒倒也不難解,可用甘草五兩,土茯苓三兩,菽豆三兩煮水飲用,則此毒即可緩解,若是尋不到這些,遠志,防風亦可解毒."下毒,解毒的法子,王難姑的《毒經》里多得是,而烏頭又是出了名的毒物,里面自然有解毒的辦法,沈隆拿出來的就是針對烏頭的藥方.
甘草能抑制烏頭堿的毒性反應,可作為烏頭堿中毒的解毒劑,菽豆也就是綠豆和土茯苓有清熱解毒,利尿排毒的作用,可與甘草合用解烏頭毒.
"妙啊!此法的確可解烏頭之毒!"華佗擊掌贊道,沈隆給出的方子他雖然沒有見過,但藥理還是懂得的,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好處,"子豐果然精通醫理,只是君侯之毒早已直透入骨,湯藥恐怕只能緩解,而不能除根啊!子豐可有法子?"
"啊?還請兩位救救吾父!"關平聽到沈隆給出藥方的時候頓時一喜,覺得關羽的病終于有救了,然而華佗的話確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此亦不難,料想華老先生早有定策吧?"沈隆回答道,"可用沸水熬煮尖刀,然後用尖刀割開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之,以羊腸線縫其口,方可無事."
這是華佗原來的方案,沈隆又給加了點東西,比如用沸水煮手術刀消毒,還有用更適合人體吸收的羊腸線來進行縫合!
"哈哈,既如此,君侯無憂亦!"華佗聞言喜不自勝,然後趕緊問道,"子豐,這法子倒是和老夫所想差相仿佛,只是這用沸水煮刀又是何用意?"
哎,其實那用得著這麼麻煩,來一針阿托品就解決了,只是這種做法有些駭人聽聞,而且沈隆也沒有准備阿托品,只要采用中醫的做法.
沈隆慢慢和華佗說起了病菌感染的問題,華佗可沒有顯微鏡自然觀察不到細菌,不過他從醫經驗豐富,馬上就明白了沈隆這麼做的好處,"的確如此,看來老夫以後為人診治,也得先用沸水煮過那些刀具方可."
說話間已經到了軍營,關平帶著他倆進去,此時關羽本是臂疼,恐慢軍心,無可消遣,正與馬良弈棋,聽說關平請了醫生回來,連忙召了進去,賜座奉茶,華佗無心飲茶,先和沈隆一起去查看了關羽的傷勢.
然後給出了解決方案,"當于靜處立一標柱,上釘大環,請君侯將臂穿于環中,以繩系之,然後以被蒙其首;吾用沸水煮過的尖刀割開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之,以羊腸線縫其口,然後服用甘草,土茯苓,菽豆熬煮之湯藥方可無事,但恐君侯懼耳."
華佗並沒有門戶之見,覺得沈隆的方案好就用了,而且也不居功,特意點名這法子是參考了沈隆的意見才改進的,完了還詢問沈隆有沒有意見.
"華老先生的法子乃是正理,只是動刀前後君侯切不可飲酒."關羽刮骨療毒的劇情沈隆可是清清楚楚,對他喝酒的鏡頭更是印象頗深,但是喝酒對手術可是有極壞的影響,這一點可得先說清楚了.
"如此,容易!何用柱環?"關羽坦然笑道,隨即命人准備各種東西,坦露右臂讓華佗動手,同時看向沈隆,"子豐可會弈棋?不如與吾對弈一番?"
"固所願不敢請耳!"沈隆欣然應約,圍棋他自然也是會的,王安石的棋藝或許比不上顧師言這樣的國手,但也是相當了得.
這邊擺開棋盤,雙方開始落子,華佗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于臂下接血,下刀割開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華佗用刀刮骨,悉悉有聲,帳上帳下見者,皆掩面失色,關羽則談笑弈棋,全無痛苦之色.
沈隆見了不由得佩服不已,能忍人所不能忍,果然是大英雄,于是加緊了進攻,落下數子不斷向關羽展開進攻,試圖將關羽的注意力轉移到棋盤上來,以減輕他的痛苦.
看到了棋局上的變幻,關羽不僅微微蹙起了眉頭,"子豐好棋藝!",然後捏著棋子久久未能落子,皺眉苦思對策,一時間竟然忘了華佗還在為他刮骨療傷呢.
華佗年紀雖老,動作卻一點兒也不遲緩,但聞窸窸之聲,須臾功夫便刮盡其毒,敷上藥,用羊腸線縫了一遍,此時關羽依舊沉浸于棋局之中渾然沒有察覺.
眾人不敢打擾,良久之後關羽長歎一聲,棄子認輸,"子豐之棋藝,吾遠不及矣,恐怕只有王九真,郭凱能一較高下."
王九真和郭凱都是此時有名的國手,經常陪曹操下棋而不落下風,不過估計他們就算能贏曹操也不敢下贏吧?
"君侯之棋藝攻勢迅猛,只可惜疏于後路;弈者當放眼全局,且不可只看一隅."沈隆笑著說道,他這是借用了擂鼓山蘇星河點醒慕容複的法子.
"哦?子豐此番恐怕不只說得是棋局吧?"關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