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孫悟空就眼巴巴看著沈隆,心里想著,只等他把自己救出去,要是合得來就陪他走一段,合不來就回我的花果山去.
沒想沈隆卻坐了下來,笑眯眯看著孫悟空,"救你倒是容易,但是我為何要救你?"
"額,我能保護你去西天取經."孫悟空眨巴眨巴眼睛,觀世音菩薩不是說了,我只要這麼說,他就肯定會救我出來麼?
"呵呵,想我前世乃是如來佛祖弟子,在靈山聆聽佛法,一時有些疑惑,如來便以為我輕慢佛法,將我打入輪回,投胎到東土大唐!期間雖經曆了一些磨難,但細細想來,卻終究比靈山下那位百姓過得舒坦."沈隆琢磨著,從西牛賀洲到東土大唐,那差不多相當于從非洲投胎到美國,而且還是美國上流社會的人家,這那兒能算懲罰啊.
"由此我不由得心生疑問,若是佛法真的管用,那為何更靠近靈山的西牛賀洲百姓,反倒過得遠不如東土大唐呢?"自打唐三藏從長安出發,一路西行,在大唐境內的時候可沒遇到多少妖怪,也沒遇到癡迷佛道禍亂一方的國王城主啥的,反倒是越靠近靈山,妖魔鬼怪就變得越來越多了,這算什麼事兒啊.
"故而,我此次西行,卻不是為了取經,而是要找一個答案!如此,你還願意隨我一同去靈山麼?"沈隆看著孫悟空,"我聽說五百年前齊天大聖大鬧天宮何等威風,不想如今竟畏縮至此,遇到區區一個凡人都要低頭哀求!昔日那個刀斧雷電加身卻巍然不動的齊天大聖,如今到底那里去了?莫不是早就死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了?"
"呀~~呵~~呵~~呵~~"孫悟空將牙齒咬得咯吱直想,沈隆的話就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里,那些塵封的往事一一翻出來,他想起了花果山上那些死在天兵天將手里的猴子,想起了自己在南天門外被天打雷劈的苦難,想起了被如來佛祖鎮壓住五行山下這五百多年的煎熬,這些,又怎麼可能不記得啊!
"若是你想成佛以求解脫,那還是算了吧,靈山只不過是一個更大的監牢罷了,不見得比這五行山下更為暢快!"沈隆說罷起身作勢准備走人.
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冷笑,"呵呵,不如此又能如何?繼續被壓在山下吃鐵丸喝銅汁麼?你即是如來佛祖的弟子,想必也知道他的厲害,前世你既然為佛,也被他輕易打入輪回,現如今,你只是一介凡人,又能做得什麼?"
"我在大唐聽過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相較于凡人,滿天神佛看似高高在上,然他們為何依舊需要凡人的供奉?若能想明白這個道理,諸天神佛未必可怕!"日後劉伯溫能夠絕通天地,我為何不行?先前我可以已經贏過觀世音一場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孫悟空沉默許久,似乎在思索沈隆這番話,只是他經驗淺薄,在人世間曆練的不夠,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如此問道.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天神佛,都煙消云散!"沈隆孑然立于天地之間,他的身軀在五行山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渺小,但這一刻卻又顯得無比高大.
孫悟空聽聞此言,如遭雷擊,一時腦子里嗡嗡一片,全都是沈隆這四段話,他似乎想起了自己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黃金鎖子甲,腳踩藕絲步云履,手持如意金箍棒,背後一面齊天大聖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自己在花果山上昂然而立,面對十萬天兵絲毫不懼的時刻.
想想昔日自己不可一世的英姿,再想想這五百年來在五行山下所受的煎熬,孫悟空忍不住發出長嘯,"啊~~~"
"那猴子到底怎麼了?"躲在遠處的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和護教伽藍聽到這聲音忍不住瑟瑟發抖,他們也想起了孫悟空昔日大鬧天宮的威勢.
此時靈山之上的如來佛祖,三十三天外離恨天兜率宮中的太上老君同時睜開了眼睛,昔日清晰可見的西行之路此時似乎漸漸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們微微皺眉就准備開始測算.
雖然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和護教伽藍都躲遠了,可這麼大的變化,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他們應該已經有預感了吧?沈隆也猜到了這一點,不過他並不擔心,直接從四次元口袋里拿出了認知改變器.
隨意靈山之上的如來佛祖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有沉浸在佛法之中;離恨天兜率宮的太上老君也繼續盯著八卦爐里的丹藥,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和護教伽藍也恢複了鎮定,"想是那猴頭在山下被壓了五百年,如今有了脫身的希望,故而覺得歡暢吧!"他們小聲嘀咕著,在孫悟空面前,他們一口一個大聖的,不過在私下里,他們卻沒把孫悟空當回事兒.
咱雖然地位不高,但也是天庭,靈山有編制的正式工,你一個體制外的算啥?我們能當著面叫一聲大聖就算是客氣的了,別想著背後還能這麼喊.
"悟空,我倒是也能放你出來,不過卻不是讓你陪我去西天取經的!"沈隆回過身來說道,既然啥也沒發生,那就說明認知改變器起作用了,幫我暫時擋住了靈山和兜率宮的窺探.
"你究竟要如何?"孫悟空收斂了神情,前所未有嚴肅地問道.
"踏靈山碎凌霄,還天下百姓一個安甯!"美漫世界里其實不需要那麼多超級英雄,這個世界也不需要那些漫天神佛,凡人們自己就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他們享受著凡人的尊敬供奉,卻動輒就用雞毛蒜皮的小事折磨百姓,哪有這種道理啊!他們把凡人當成了什麼?自己放牧的羊群麼?
"若一去不回?"孫悟空問道.
"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