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十八章 迷宮惘情(下)

他心中隱隱有一股感覺,這研究室中的人雖然厲害,但能超過他們的人沒有幾個,因此他擔心白顏布魯傑士兩人,又感覺他們平安無事。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華星不如何而來,在他未成僵尸前已有這種感覺,那是與生俱來的,就像魚生來會游泳,鳥兒生來便會飛翔一樣,他那種感應——確切來說,與他的身世有關。

華星自小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他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他的前世、童年是一個謎,他到底是什麼人?

華星當然沒有想到這方面,因為他從未想過,他的身世對他有什麼影響,他時常也記起他到底從何而來,但世界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無從得到信息。久而久之,便淡然下來。

他成僵尸後,得到僵尸血脈注入,那種與生俱來的感覺更加強烈深刻了,僵尸血脈與他本身血液融合,使得那種能力提升,許多事情未發生前,便隱隱有種感覺。那似乎與天地某一種自然規律融合,自然而發。這個情況當然地球上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有的,只是華星身懷奇異身世、至陰時成僵尸、融合僵尸真神和天涯血液而來的奇跡,方可辦到,包括後來他與白顏領悟而來的愛的能量。天涯也做不到。

天涯說過,僵尸的最大力量是愛與恨,兩者融合,但那兩者之間的關系卻讓人費解,因為兩者是矛盾的,偏向任何一方均不可以,如果愛是僵尸的力量,那麼恨就會適得其反。不但不能增加僵尸的力量,反而會相互沖突,假如恨是僵尸的力量,那麼愛也會朝相反方向。總之,如兩柄利刃的頂端尖銳,是不可調和的。

華星未懷疑過天涯的話,他相信她,愛的力量如果他找到了,但“恨”的力量,亙古以來無人問津,恨是“萬惡之源”,一般僵尸也不敢輕易嘗試。除非極凶極惡猛狠喪心病狂的人,才會不顧一切的“毀身”入恨,譬如。

僵尸是滯魂魄之物,擁有完整肉體,卻人的精神意識十分難以留存,可保持七分清醒、控制意識已十分不容易,激動的事情往往能令僵尸回到原始,失去意識,被魂魄里的“愚”智占據,那麼他們也就失去自己,變成凶猛毫無意識的咬人殺人怪物。與低級僵尸無異,受人擺布,“恨”是萬惡之源,就是僵尸異類也不敢嘗試此道,在僵尸界,這是大忌。

愛或恨已是僵尸不可思議的一種力量。

單是愛或恨的力量都非僵尸的終極力量,只有兩者結合,融彙,才是僵尸的終極力量。

但怎麼能夠做到愛的力量和恨的力量體內共存,這是一個難題。

華星與那怪物、混血僵尸連斗數番,消耗元氣十分大,同時僵尸力量的領悟又有了新的發展,在打斗中,他能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忽然湧起一股強大豪氣信念,感覺終有一天他會找到僵尸的終極力量的。

華星長嘯一聲,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他到這里那麼久,始終不知那研究室到底在哪里,什麼方向?走到兩座巨大的大廈里,大廈以一種奇異的土質建造,里面竟是一種種的怪異病毒,那病毒的毒性極大,華星能夠感覺他們超強的生命力,若是打開氧氣罩讓它們到人間,那麼立刻迅速繁衍。就是僵尸之體也未必能承受得起,何況人類?

華星紅色光芒火焰閃射,能量暴漲,形成一道巨柱揮動,“轟轟”建築崩倒,病毒能毀滅的就毀滅,那病毒比不得王者公司的那種,根本是人類科學無法做到的。它們除了基因改造外,由華星僵尸眼透視,身體里還蘊藏一種怪異絕倫能量,那是它們突變的機制和生命力維持的根本原因。

誰能制造那樣的病毒?

他到了里面大廈,寬大的玻璃罩中,依然是觸目驚心的飼養病毒,玻璃罩隱隱透出一股力量,那股力量,他有些熟悉?在哪里遇到過了?


一陣長長嚎叫傳來。

華星猛然醒悟,掠上半空,俯望遼闊的大地,詭怪的建築,中間平坦,騰起一層層迷惘蒙朧的煙霧,大地看起來就像處在一個廣大的迷宮內。那天不能算天,沒有太陽,沒有云,沒有星星,只是從中透出一層迷惘惘東西,讓人看清,云層低低,華星心中一動。這個空間不知誰開辟的,從海底地層深處開出一個天地來,那力量豈是人之所為?

遙遠天邊,煙籠霧罩,模糊看不清晰。

華星心中那道閃光更強烈,統觀全局,他似乎找到一個規律,疾快掠過去,到了空間另一邊,那天空依然沒有變化。

華星倏然明白,在這個空間里,他們一直在循環,並沒有前進過,遇到的阻礙無數,卻無論他們走多久,都在重複走過的路,並沒有到過盡頭。他飛出十數公里,更加確定他的看法,找不到研究室,也不見林震天的身影?

這個道理其實很容易明白的,如地球是一個圓求,你在它上面走,你不斷的奔跑,假如周圍的環境是相同或變化的,那麼無論你走了多遠,都感覺沒有動過。前方路渺茫無盡,其實你在原地徘徊,那與虞美的“時間隧道”不同。

華星想通此點,白顏布魯傑士那邊的情形也一樣,他們通信信號失去,他無法通知他們,況且就算知道如果沒有能力和找不到破解訣竅,一樣出不去的。

一般來說,與自然形成的人世間空間不同,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上古神祗或天地開辟時遺留下來的空洞,自古形成的洞窟,如佛主如來修煉成金身的靈鷲洞,那就是一個天然洞府。共工撞的不周山,便是盤古開天辟地後人為留下的空間。這兩種帶有神聖氣息,因此歸為一類。一種是人為開辟的,開辟的人必須是具備極大神力的才能做到,天地間的神仙,修煉高也沒幾個能做到,只有上古神祗。這個洞府,看起來像自然的,但許多跡象又證明它是人為開辟的,華星分辨不出來。

他只知道洞里已被人注入一種能量改造了,否則就困不了他和白顏他們。

誰有那麼大的神力改造?

然而無論是上古留下的靈洞和人為開辟的洞府,它們的深度均是有限的,人的法力在自然面前渺小,因此,無論你如何厲害,能做到的都只是一小部分。這個洞既然有人為痕跡,那麼它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寬、那麼大。

華星和白顏等走了那麼久,依然走不到它的盡頭,或者說邊際,在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華星從毛教授身上學到許多知識,他感覺這個洞似進入“時間隧道”般循環重複,就感覺有些不對,當他環繞一圈,心中那模糊的影像清晰起來。

腦海一閃。

其實他們一直在一個小范圍內徘徊,循環往複,並沒有出去過。

凡是靈洞,均有靈力留在里面,善于利用里面的靈力,可以改變很多,如凡人病了,進入仙氣靈性的洞府,那麼他的病會好,至少不會加重,又或長年住在靈洞的人,增加壽命,都不是不可能的。洞內華星等遇到的建築、裝飾物,看到的景物等,均是那靈力不斷重新利用創造的。華星經過時,他們是這副景象,當華星等經過之後,破壞的建築消失、重造,不多久便重新生出新的環境,華星等並沒有覺察。因此,他們以為自己走進了迷宮,或空間廣大無限,永遠走不出它的界限,那麼他們永遠走不出去了。

舊環境接著新環境,新環境連著舊環境,他們就像走了無數路途,其實一直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徘徊,從未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