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新的幻境
謝歡面前出現了一條路.
一條柏油馬路.
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
都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產物,標志著這不過是一場幻境.
對這幻境,謝歡早就猜出來了.
既然所有樂器跟石像息息相關,那石像所運用的力量,自然也跟樂器息息相關.
謝歡故意刺激石像,就是等這一幕.
在這場石像的反擊中,找出魅靈所在.
一擊擊潰.
至于眼前的幻境……
如果謝歡沒猜錯,這是魅靈根據每個人心里最想念的事情的不同,而針對編造出來的.
旁人制造的幻境,並不足為懼.
但自己的心念,制造出來的幻境,往往更容易讓人沉迷.
除謝歡之外,其他人已經全部沉浸在自己心里最渴望的世界中.
或愛或恨或打或殺,或是欲.望.
不外乎這幾樣.
而謝歡望著這條柏油馬路的時候,一臉平靜,臉上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像是個冷靜的旁觀者.
但馬路的盡頭,很快出現一抹身影.
看到那身影,哪怕知道是在幻境里,謝歡的心,還是不由得揪了一下.
那是個老者,精神矍鑠,看上去倒不顯老,只是發白的兩鬢,標志著年紀,寬松的太極服在身上,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手里還拎著不少從市場買回來的新鮮蔬菜,
他走過來,看見謝歡,沒多少表情的臉上,頓時露出笑意來,沖著謝歡招了招手.
"你這丫頭,放學回來不回家,傻站在那做什麼?快過來,回去外公給你做好吃的."
謝歡攥緊放在身側的手,眉頭皺得老高.
外公……
她有多久沒聽過這個自稱了.
看著外公熟悉的面容,音容笑貌依舊,謝歡心里堵得慌.
明知是幻境,卻依舊能夠引起她的情緒起伏.
可見這幻境多厲害.
不知道,其他人遇到的又是什麼東西.
望著外公的笑臉,謝歡垂下頭,深呼吸兩口之後,朝外公走過去.
既然是幻境,那她就要看看,這幻境里,還有什麼東西.
等謝歡走到外公身邊,外公便笑呵呵地跟她一塊往'家’的方向走.
謝歡慢慢地跟在外公身旁,一塊回到了家.
謝歡的家,在西林市的老城區,一棟簡簡單單的老式小區房.
據說也有幾十年的曆史了.
整個小區,只有幾棟五層的小單元樓,連電梯高樓都沒有.
謝歡父母去世之後,謝歡就回到外公身邊,跟外公一塊住在這里.
二單元,203,就是他們的家.
到家門口,外公掏出鑰匙,將破舊的防盜門打開,率先走進去.
謝歡跟在他身後,一進去,就看到記憶深處的畫面.
謝歡不由得想,她到鳳陽村那個時代,有多久?
怎麼,再看到自己原本的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謝歡來到這之前,外公一直一個人住,家裝什麼的,一直很簡單.
只有一張木質沙發,一個破舊的老式電視機,嗡嗡嗡的,閃著雪花片,還有前年,謝歡非要裝上的空調,算是家里唯一的新物件.
兩室一廳的房子,外公的房間里,還收了不少書.
所有符紙什麼的,都被外公收在自家的鋪子里,家里是沒有的.
外公在老城的嶺北路,有一個占卦鋪子,尋常收入,都是來自那鋪子里.
年紀漸大之後,外公很少出去給人辦大事.
鋪子里的收入,也能夠支撐他們的日常生活.
謝歡一直覺得,他們日子過得不錯,平淡但很安全.
直到外公時隔十多年,再一次要出遠門,這樣的日子才被打破了.
思及此,謝歡一個激靈.
猛地轉頭,看向電視旁邊的紙質日曆.
16年6月18日.
謝歡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日子……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總是發呆傻站著?去沙發上坐著,外公去給你做飯."
外公將買來的菜,放回廚房里,回來就瞧見謝歡站在電視前發呆.
謝歡回過頭,愣愣地看著外公.
這場幻境,讓她回到這個日子,是什麼意思?
幻境,無外乎是剝開人心,最在乎最重要的記憶和日子.
如果是這麼來說……
這個日子,對謝歡來說,確實很重要.
"外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謝歡啞著嗓子,忽然道.
雖然是幻境,但外公的表情,還是很到位,先是慌亂了一下,旋即又是釋然:"又讓你看出來了?我早就說了,你比外公天賦高.不過,具體的事情,等吃過飯,外公再跟你說."
說完,外公就背著手,去了廚房.
沒多久,燒菜的聲音,就在廚房里響起.
謝歡一個人站在廳里,看著這一場荒誕的幻境.
不知道這場幻境是什麼意思.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外公做好飯,放在小餐桌上,對謝歡道:"歡兒,過來,吃飯了,看看都是你愛吃的."
謝歡已經收好心情,走到餐桌前,果然看到,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葷菜.
一桌子……她和外公在一起,吃的最後的晚餐.
謝歡還沒坐下,外公已經拿著碗筷回來,放在謝歡面前,"坐啊,趕緊吃,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歡依言坐下,並沒有動筷子:"外公,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事兒?"
"吃完再說,吃完再說."外公似乎不大想在現在提起.
這場景跟她真實經曆過的一樣.
謝歡道:"您要是不說,我就不吃了."
外公頓了頓,笑道:"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明天早上,我要出趟遠門."
"去哪兒?"謝歡聽見自己聲音啞了.
外公道:"答應了去幫人辦件事兒,有不少報酬,具體去哪兒,你就別問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會有人給你報信的."
謝歡心里一沉,像是想到什麼,目光沉沉地盯著外公.
"外公,你好像知道,這趟出去會出事?"
"沒有."外公忙道:"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我提前跟你說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這行,危險和生機並存."
"是去鬼王墓嗎?"謝歡沉沉的道.
外公一愣,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過了片刻,"不是,你別管了."
謝歡抿唇,沒有吭聲.
她的話,明明已經離開記憶中的場景,可幻境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