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回憶
謝歡看她一眼,抽了一張紙巾給她,"父母之愛子,都是這樣的,你也別總說你媽媽,我覺得你媽媽心里也是有你的,說不定記得也很清楚呢."
汪湉撇撇嘴,把手機拿出來給謝歡看,"我昨天發的消息跟我媽說,我去你家住,到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我媽都沒有給我回任何消息,也沒有一個電話.你說,她還記得我這個女兒嗎?"
謝歡看了看手機上的聊天頁面,都是汪湉發給媽媽的,對面很少回,偶爾間回一個好或是一個句號,省得不能再省,而汪湉昨天發出去的消息,至今沒有回應.
謝歡咂舌,也說不出來為汪湉父母辯解的話來.
汪湉更是難受,滿臉沒落坐在一側,萎靡地窩著,不想再說話.
所幸這樣的氣氛沒維持多久,卜益川就火急火燎地趕回家中.
卜益川滿頭大汗,沖進屋子的時候,面紅耳赤地喘著氣,可見是一路跑回來的,一進來,看到卜子凡,他手里的公文包一下子掉落在地,眼眶後的雙眼里滿是震驚和愕然.
"子凡,真的是你?"
"爸."卜子凡站起來,"我回來了."
卜益川一個四十出頭的大男人,差點哭出來,紅著眼眶連忙上前,握住卜子凡的雙肩,感覺到他是個完整的人,卜益川愣了再愣,"你沒死是嗎?子凡,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死對吧?"
"我……我死了……"卜子凡哽咽道.
卜益川不相信,"怎麼會,你這明明還好好的啊!"
他伸手摸了摸卜子凡的臉,卻感覺到一陣冰涼,一顆心猛地下沉.
愕然想起來,卜子凡的後事,還是他親自辦的,他親自將人火葬,又安放在墓地,都三年了,卜子凡不可能死而複生……
也就是說,剛才和他打電話的那個小姑娘,說得是真的,子凡只是魂魄回來了?
卜益川頓時心頭大動,泣不成聲,"你這孩子,為什麼啊,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你知道我和你媽這幾年怎麼過來的嗎?"
"你自己也小心點,自己的心髒病不知道嗎?"看到他激動得不行,蘇麗雁連忙上前扶住他.
卜子凡也從另外一旁扶住卜益川,"都是我不好,我就是跟幾個同學去玩的,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他有隱性的心髒病,又突發,就這麼去了.
卜益川聞言,不斷地搖頭,說不出其他話來.
他們都以為卜子凡一向沉默寡言,身子還算健康,每年體檢只偶有心律不齊,也不算什麼事,卻不想會變成這樣.
卜子凡以前也從不參加任何激烈的運動或活動,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事後卜益川和蘇麗雁都後悔心存僥幸,以為不會遺傳,又加之卜子凡一向健康,就沒去醫院仔細做篩查.
他們一直在想,要是早點去醫院仔細篩查一下,早知道這一點,或許卜子凡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再後悔也晚了.
看到他們一家難得聚首,有好多話要說,謝歡便提出讓他們一家處一段時間,等過了中午,下午她和汪湉再來接走卜子凡.
卜家人自然想一家好好團聚一些時候,也顧不上禮儀挽留謝歡和汪湉,就任由她們倆走了.
在她們倆走後,卜益川又把兩家父母叫過來,見上卜子凡一面.
當初沒見過最後一面,現在也算是一種彌補.
好在兩家都在蘭城,同城來得極快,還來得及見一面.
……
謝歡和汪湉走出卜家,汪湉看著自己住過那麼多年的新貿國際,突然突發奇想地道:"謝歡,不如去我家瞧瞧?"
"你家?"謝歡挑眉.
汪湉,"我家房子是賣了,但我們還是可以去看看的吧,最多在外面看看,不進去唄."
汪湉家房子早就賣了,她之前回來都是住在爺爺奶奶家的.
只是現如今到了新貿國際,看到卜子凡一家人,她忽然想回去看看自己生活過那麼多年的地方,也許在她記憶深處,有些她遺忘的,父母陪在她身邊的片段,去看看或許能找回來點.
瞥見汪湉眼里的向往,謝歡點點頭,陪她一道回了自家單元樓.
汪湉也就走了三年,對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還是很熟悉,只可惜早就換了幾道手的主人家,她們倆不敢貿然上門打擾,就站在樓層走廊里看了看.
汪湉看到家門,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時間過的真快,趕快我昨天還住在這呢,今天就換了人家……"
汪湉眼前像是出現了她一個人,出入家門的場景.
其實和在海城沒什麼區別.
從她記事起,好像父母就在忙啊忙,她住在爺爺奶奶家的時間,比住在這里的時間還長,偶爾回來,父母還會因為急事臨時辦公而出門.
仔細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沒什麼值得回憶的.
汪湉自嘲的笑了一下,看向謝歡,"我們走吧."
謝歡看著她的悵然,"現在就走?"
"沒什麼好看的了,走吧."汪湉點了點頭.
謝歡便也沒說什麼,轉身往外走.
汪湉跟著走了兩步,回頭望了一眼曾經的家門.
……
從新貿國際走出來,謝歡帶著汪湉找了一家館子吃午飯.
汪湉早上就沒怎麼吃,今天又一頓傷心,正打算化悲憤為食欲.
謝歡哭笑不得,點了不少菜,讓汪湉吃個夠.
汪湉看到她點了一桌子菜,咂舌:"雖然我要吃個夠,但就咱倆,這是不是太浪費了?"
"沒事,吃不完打包."謝歡玩笑道.
汪湉笑了一下,兩人便開始動筷子.
吃完了午飯後,謝歡帶著汪湉等了兩個小時,在下午兩點半,才重新去了卜家.
蘇麗雁聽到門鈴,立即過來開門,看到是謝歡和汪湉,面上露出一抹不舍之色,"小姑娘,你們來了?"
"嗯,時間不早了,我們坐回去的高鐵,三點開始,到家就得五六點了."謝歡道.
蘇麗雁勉力笑笑,"那你們進來吧."
謝歡和汪湉這才跟在蘇麗雁身後,進了卜家家門.
一進去,她們就看到屋里站著好多人,足足有六七個.
汪湉嚇了一跳,沒想到出去一趟,卜家來了這麼多人,這是干嘛,集會啊?!
"爸媽,這就是送子凡回來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