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聽到趙局長的解釋,問了一句,"看到張來和李亞的尸體了嗎?"
趙局長:"……"
趙局長就像是被人扇了兩巴掌似的,沉默了良久,歉然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考慮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但你既然辦了這種比賽,就應該排查掉各種可能,而不是讓別人為你的考慮不周,把命搭進去."謝歡沉聲道:"說實在的,趙局長,您是一個好
的局長,但也僅限于次,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統籌者."
好跟合格之間,差距太遠.
趙局長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訓,並且是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姑娘,他臉上火辣辣的,頓時就沒聲了.
謝歡也不想說太多,"您好好處理李亞和張來的事吧."
語畢,她就掛斷了電話.
諦聽那邊還打算再跟謝歡說兩句話呢,見趙局長拿下了手機,通話頁面被掛斷了,他皺眉道:"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掛了她的電話?我還沒說兩句呢!"
趙局長:"………………是對面掛斷的."
諦聽板著臉,"那肯定是你說了什麼,讓我家姑娘不高興了!你說說你,活了這一大把歲數,怎麼什麼事情都辦不好,話都不會說?"
趙局長:"???"
對不起,是我不配 .
……
謝歡那邊掛斷了電話,回去路程上包的大巴車里,安靜了不少.
大家聽她提到張來和李亞的事情,瞬間就沉默下來.
尤其是曲正河,已經紅了眼圈.
明明事情解決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卻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開心得起來.張來和李亞是曲正河的朋友,也是其他人這麼多日子來朝夕相處的同伴,誰都沒想到,興高采烈來參加個選拔比賽,憧憬著加入異管局和天師協會美好的未來時,兩條血
淋淋的人命,會擺在自己面前.
察覺到眾人的沉默,謝歡頓了三秒,環視著眾人,"晚點去吃火鍋?"連然立即道:"火鍋好啊!我們這些人,好歹也忙了這麼久,如今事情順利解決,吃頓好的也是應該的!大家都放松下來,不要背太重的包袱嘛,要相信其他事情,會被處
理好的."
難得聽見連然這麼顧全大局的話,解九千瞥了瞥她那激動的臉色,笑了笑.
其他人都知道,謝歡和連然想把氣氛調動起來,倒是配合的應了下來.
氣氛確實輕松了不少.
千戶聿看著重新恢複正常的車廂,望著前排坐在連擎身邊的謝歡,低聲道:"謝小姐,我有話想跟你說."
謝歡轉過頭來,"怎麼?"
千戶聿道:"剛才我跟團長通了一通電話,她跟我說,之前消失的宿舍樓,現在又回來了,一切好像時針撥回了幾個小時前."謝歡聞言倒是沒有意外,"這很正常啊,城市氣運已經回歸,它肯定會針對郝小寶做出來的事,進行彌補,已經死去的生命,它沒辦法變回來,但變回來一些固體死物,對
它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千戶聿恍然,"是這樣嗎?你們口中的城市氣運,一定和我們所說的守護神,一樣吧?"
謝歡微微頷首,"我們這也有叫守護神的."
千戶聿了然地點點頭,便沉默下來.
一行人直接找了個最大的火鍋店,叫了幾桌火鍋,坐下來一塊吃.
幾十個人湊在一塊,跟包場了似的.
有火鍋烘烤氣氛的情況下,大家雖然還是沉默寡言,但比在車里的時候,好了許多,偶爾也有人說兩句話.
而此時此刻,沒有人發現,季春梅家倒是一如多年,平靜溫馨.
季春梅帶著郝小寶離開了墓園後,就去了市場,本想買些菜的,後知後覺才想起來,他們已經不是正常人了,只好去懇求跟來監視他們的萬俊傑和薄文琢.
薄文琢聽到季春梅的懇求,遲疑道:"可是買了又有什麼用,你們又……不能真的吃."
季春梅和他們站在角落里,拉著郝小寶的手,哀求道:"就當是滿足我們娘倆的一個心願,成嗎?"
看著她哀求的神情,兩人對視了一眼,頗為動容.
萬俊傑還是答應了下來,"那我去幫你買吧,你還想要什麼?"
季春梅聞言,高興地點了幾個郝小寶以前愛吃的零食和菜類.
萬俊傑記了下來,便自個兒去了市場,一一買回來,交給了季春梅.
季春梅帶著東西,對萬俊傑和薄文琢千恩萬謝後,帶著郝小寶回到了家里.
家里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到處都是灰塵,季春梅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番.
萬俊傑又幫忙跑腿交了電費和水費,季春梅感謝之後,把電視打開,讓郝小寶去看電視,她如同多年前一樣,在郝小寶自己看電視的時候,去給他做/愛吃的飯菜.
旁邊的人家,聞到這邊有飯菜香還頗為奇怪.
萬俊傑連忙去打了個招呼,說是他拿到鑰匙暫時住進來了.
隔壁家的老爺爺才沒追問.
萬俊傑和薄文琢站在客廳一旁,就像是一對旁觀者,看著季春梅和郝小寶母子倆見,平淡溫馨的日常.
季春梅做了郝小寶最愛吃的紅燒蹄髈,還拿了一瓶可樂,叫郝小寶過來吃飯.
郝小寶在季春梅面前,永遠乖巧可愛,看模樣就像是個靦腆的小紳士,誰都想不到他曾經殺人如麻.
季春梅給他夾了菜,他還知道給季春梅回夾.
其實明明挺稀松平常的一幕,萬俊傑和薄文琢卻看得眼眶生疼發酸.
郝小寶吃得很開心,滿臉都是油漬,但他卻沒有發現,他吃進去的東西,直接掉在了地上,喝得可樂也通過他的身體,全部灑在了地上.
季春梅看到這一幕,雙眼通紅,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郝小寶咀嚼的動作停下來,懵懂地看了看季春梅,然後伸出手,擦去季春梅的眼淚,"麻,不疼,不哭,呼呼--"
季春梅聞言,忍不住抱住郝小寶嚎啕大哭起來.
萬俊傑迅速低下頭,伸手抹了抹眼睛.薄文琢砸了一下嘴,扭過頭去,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