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我是個好人



老太太望著文秋,心里同樣憤恨,她是才知道,這一家人為這件事所做的反應和隱瞞,要是早知道,這一對父母做的事,她就該先殺了這對父母!

陸西呈更是驚呆了,怎麼都沒想到,陸東升身上早就背了一條人命,陸海和文秋都是包庇的幫凶.

忽然間,陸西呈想到一個可能.

他猛地看向文秋,聲音里透著一丟丟,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失望和不敢置信.

"媽,你們是不是早就猜到,可能是報應,可能是有東西來找東升尋仇,才一直叫我去找什麼大師?"

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想法,最應該讓他找的,不應該是各種精神科的權威專家嗎?文秋一聽,連忙擺手,"不,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都沒想起來這件事,我只以為東升是在外面鬧了什麼事,身上不舒服,是你爸一直說,東升像是鬼上身

一樣,可能是沖撞了什麼,要找個大師來,我還勸他,別信這些,先找專家,回頭別因為這些東西,耽誤了治療時間……"

陸西呈面色一沉,"所以,你可能沒想起來,但我……陸海未必不知道?"

文秋一愣,張了張嘴,最後卻是默默無聲.

她仔細想了一下,陸東升出事以來,陸海的表現,心里忍不住一顫.

因為,陸海的表現,就跟陸西呈說得一樣,他好像早就知道出了什麼事,也知道陸東升是什麼病,所以一直攛掇著她去聯系陸西呈,找什麼圈內的大師.

而且一開始陸東升犯病的時候,陸海就經常早出晚歸,拿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符紙回來過,只是陸東升的情況一直沒好轉.

如果……

文秋想,如果當時的符紙有效果的話,或許陸海就不會讓她去聯系陸西呈.

也就是說,陸海真的知道什麼……

看到文秋的反應,陸西呈就什麼都明白了.這些年,文秋一直做家庭主婦,生活只有家庭和菜市場,兩點一線,完全忘了外面的生活,她想不到那麼多,或者說智商在這樣的'禁錮’下都變低了,面對陸東升的毛病時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找醫生,沒有思維去想一些偏門.

只有陸海了.

謝歡瞥了他們母子倆一眼,同樣明白了,但這些目前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她看向那個被撞死的老太太,道:"但事實上,陸東升最多算是把你撞傷,真正把你撞死的,是第二輛車?"


老太太聞言,還以為謝歡用這話為陸東升辯解,惱恨道:"是這樣,可如果不是他撞了我之後,沒有停頓,沒有報警,直接逃逸,我也不會被第二輛撞死!"

謝歡挑眉,"所以,你並不是很恨第二輛車的司機,你只是很恨陸東升?因為恨,你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折磨他,因為你的恨意太深,你才沒有第一時間殺了他?""是,哪又怎麼樣?"老太太詭異的笑起來,笑著笑著,雙眼便通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直接殺了他,那太便宜他了!他就該嘗嘗我當時,全身無力,沒辦法爬起來,眼睜睜看著第二輛車沖過來時的那種絕望!你這個小丫頭不知道,在那無邊的黑夜中,第二輛車的車燈,就像是一把勾魂索命的鐮刀,我當時看到它沖過來的時候,我心里有多絕望?我眼睜睜,看著我是怎麼被撞死的,我沒有能力爬起來,沒有辦法救我自己,那種感受你明白嗎?我要讓他也看著自己的死,看著自己嘗受我當時那種絕望的

滋味兒!"陸西呈聽得老太太話語中的恨意,只覺得通體生寒,這一刻,他仿佛不是在室內,而像是赤/身/裸/體的站在室外,感受著冰天雪地下,冰水一下子從頭上澆下來的感覺,

幾乎讓他窒息.

只是聽描述,他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那滿天黑夜中飛過來的一道光,不是救贖而是滅亡時的那種絕望,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說不出來一句話.

文秋同樣抱著自己的雙臂,狠狠打了個寒顫,然後退一軟,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真的……都是我們的錯……""不知道?!"老太太語調變形了似的,像是嗩吶刺耳的聲音,"你居然跟我說不知道?!你們一家人,不是還在一起研究了新聞,磨滅了證據嗎?你居然跟我說不知道!?

你覺得,我現在會信你的話嗎!"

文秋捂著臉,"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謝歡聞言,朝文秋看過來,"確實都是你的錯."

文秋一愣.

陸西呈也是一愣."生了孩子不好好教養,自然是你的錯,一切的禍根,都是你種下來的."謝歡淡聲,"其實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不過是覺得,陸海對你好,連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他都能容

下,你自覺對不起陸海,虧欠他,所以在教養孩子這件事上,你不會也不敢和他對著來,只能一再的縱容陸東升,彌補你心里那所謂的愧疚感."

文秋低著頭,嗚咽著.謝歡道:"可那孩子不是你彌補陸海的工具,他是一個人,是你的孩子,你本來就有好好教養的義務和責任,結果你們倆一個比一個縱容,把他教成了這樣,出了事之後,

還包庇縱容讓他可以逍遙法外,當然是你的錯,是你和陸海的錯."

文秋哽咽道:"沒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好好管教東升的,可我沒有……"

看到她傷心的難以自控,謝歡也不想再打擊她.

或許陸東升性本惡,好好教養也會繼續犯錯,但起碼好好教養過後,文秋不會像現在這麼自責.

而現在看似是陸東升犯錯,實際上,罪魁禍首是陸海.

陸海表面上接納了文秋的孩子,接納了文秋的過往,但心里一直不服氣,一直不舒服,所以他從心里就沒認可陸西呈是自己的孩子,只有陸東升才是他的孩子.一旦文秋說些什麼,他就會認為,文秋是在指責他的孩子,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把自己擺在委屈的位置上,用縱容陸東升,指責陸西呈的方式,來發泄自己心里的那點子憤慨,和自認為的可憐,以及自認為的'我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