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川揚眉:"比如?"
"比如……"向林干咳一聲,"比如算命,點穴這一類."
祁景川想起綠夏今晚跟他說那些話時的模樣,倒真像是一個小江湖騙子.
不過……
"二十一世紀了,現在國內的風氣,允許他們做這樣的事情?"
"其實吧,這樣的事情一直都在."向林小聲道:"我了解到的情況是,國家確實會壓制那些封建迷信的傳言,但都是針對那些江湖騙子,私下里,真正有本事的人,早就被國家攏去了,我聽人說,他們好像
還組成了一個異管局?就是專門針對那些奇怪事件的,不過為了維護安定,最後都會讓官方出面用官方用語給擺平,普羅大眾並不知情罷了."
祁景川聞言,沒有說話.
如果向林的消息無誤,那麼收養到連家的綠夏,會學到這些嗎?
祁家雖然一直住在國外,卻是地地道道的尊道者.
他祖父一直說,有些東西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是全然無用的,只是無用的騙子太多,拖累了老祖宗的聲名.
祁景川在國外長大,並不信鬼神,每次聽到祖父提起,面上不顯,卻也從沒放在心上.
現如今看來,祖父說得對,這些並不是全然無用的騙人把戲.
沉默良久,祁景川開口.
"回去吧."
向林聞言,這才重新發動車子.
同一時刻里.
綠夏和祁景川等人分開後,便沒去管祁景川那邊的事情.
她讓陸西呈帶著她,逛起來夜市.
京市里有一條街,叫做如意街,白天看不見,只存在于晚上.
因為這是一條鬼街.
酆都前些年大亂後,跑出來不少鬼.
這些鬼,沒有作惡,也沒有害人.
酆都還未修繕完畢前,異管局那他們沒辦法,就給了他們一個人類的身份,讓他們在指定范圍內生活,看似和正常人一樣.
為了維護這種情況下,鬼與人的和平相處,每一個城市中,還增加了守城將軍,算是代替了以前城隍將軍的責任.
這是個玄氣匱乏的時代,神和人族之間的聯系,早就聊勝于無,尤其是像城隍將軍這樣的小神,早就消失不見.
異管局只好指派了,實力尚且可以的一些人,去到每個城市中,做守城將軍,維護著一座城市里的鬼與人類正常生活.
後來酆都重新修複好,謝歡和連擎抓了不少作惡的鬼回去.
但好鬼還是不少,他們喜歡上了人世間的煙火氣,可憐巴巴,又沒做過什麼惡.
謝歡大概是再世為人,對天下普羅大眾的憐憫多了不少,便沒有強制性將他們抓回去.
再者說,謝歡現在與酆都融合為一體,酆都與那些鬼怪之間,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哪個做惡了,謝歡都會有感應,可以第一時間將人抓回來.
把他們留在這里也無妨.
而留下來的這部分鬼,為了在人間生活,便得學會收斂鬼氣,學會工作,養活自己.
他們的工作,就是開鬼街,買一些東西給有緣人.
也包括綠夏這樣的學道人.
他們手里往往經常會出現絕世寶貝,綠夏挺喜歡來閑逛的.
她上次買的那一杆槍,就是從這里買的.
陸西呈頭一次跟著綠夏來的時候,以為是簡單的夜市,聽到綠夏說起這里是鬼街,嚇得他差點抱頭逃走.
要不是想在綠夏面前維持自己大哥哥的面子,他早就溜了.
再後來,跟著綠夏來的次數多了,他發現那些鬼礙于綠夏的情面,對他客客氣氣,比同類正常人對他還要友好,他也就淡定下來了.
陸西呈今晚照舊跟著綠夏,到底是個小姑娘,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自己看著,多少會放心一些.
不過看著綠夏在里面閑逛,他看了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不由問道:"夏夏,你這每天來這閑逛,也不嫌無聊啊?"
"不無聊啊,這是我的工作."綠夏一邊在鬼街里的攤位前翻來翻去,一邊解釋道:"京市的守城將軍,就是我."
陸西呈是聽她說起過守城將軍的,但沒想到京市這麼大一片范圍的守城將軍是綠夏,乍一聽聞,他嚇了一跳,"夏夏,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騙你干嘛?"
綠夏一臉淡然,看上了一串手鐲.
不是什麼頂好的東西,不過是用辟邪珠做成的,拿來避避邪挺好的.
付了錢之後,綠夏轉手就把手鐲,遞給了陸西呈.
陸西呈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看到她遞過來的手鐲,下意識地問:"我一個大男人,夏夏你送我這個做什麼?"
"不是給你的,是給秦姐姐的."綠夏淡聲:"秦姐姐是醫生,醫院那種地方,總是不干淨的,這個可以辟邪,給她戴正好,算是謝你這麼多年照顧我."
陸西呈一聽,老感動了,連忙接過來,替秦苑道了一聲謝.
綠夏檢查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便和陸西呈一道往外走.
當走出來鬼街的時候,陸西呈轉頭,鬼街便已經消失在他眼前,那里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街道.
陸西呈想到綠夏現在的身份,不由問道:"夏夏,你真是京市的守城將軍?"
"對啊."綠夏打了個哈欠,困兮兮地道:"我姐姐是酆都大帝,姐夫是天道帝君,他們倆都算是我的師父.陸哥,你說這京市的守城將軍不給我,他們敢給誰?"
"……"
說的有道理.
陸西呈恍惚地才想起來,綠夏的身份.
跟異管局指派的其他人不同,綠夏是有真材實料的,謝歡和連擎聯手教導出來的徒弟,實力確實足夠維護京市的安全.
如果不是她,確實也沒有更合適的人.
思及此,陸西呈反倒平靜下來,"也是,夏夏你的本事我還是清楚的,這適合你.對了,今晚你跟祁總說的那些話?"
他當時在旁邊聽了個大概,但沒問.
綠夏打著哈欠道:"陸哥,我困了."
言外之意:這件事,不提.
陸西呈是知道她的毛病的,旁人的事,她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提一嘴,便沒再說什麼,開車將綠夏送回了玉南區別墅.
那地方挺偏遠的,陸西呈原本是想給綠夏在市區里找一個公寓.
可她不干,非要堅持住在這里.陸西呈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