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打散這場幻境,謝歡帶著魅靈,回到正殿之中.
其他人沉浸在幻境之中,表現各異的動作,也在此刻停了下來.
但他們沒有立刻恢複神智.
謝歡就像是個正常人,走動在停格的畫面里.
"還不把他們從幻境里放出來?"
謝歡手一抖,魅靈的影子,就跟著顫抖起來.
它低低地嗚咽著,身上發出一道淺淺的幽暗光芒,旋即空中飄起的聲樂,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嘭地一聲,重重幻境碎裂.
所有人一下子回過神來.
韓式風恢複神智後,望著眼前的真實畫面,愣了一瞬.
才反應過來,他們方才又中招了.
想到這兒,韓式風的目光,趕忙去搜尋謝歡.
就瞧見謝歡站在正殿上,手里的鎖魂鞭,捆著一個看不清的虛影.
韓式風忙朝她走過來,"師妹,沒事吧?"
"沒事."
謝歡搖搖頭.
韓式風長松一口氣.
不過,正殿之上,有不少人在幻境里受傷,具體原因,不得而知.
看著梁山在角落上,渾渾噩噩的,像是經曆過一場大劫,披頭散發的,仿若瘋子,韓式風立即走過去,將他扶起來.
萬向峰和常一溪挨著比較近,兩個人的幻境里,似乎並沒有很困難,他們只是氣息有些不穩,其他沒有什麼大礙.
楊通不知道見到了什麼幻境,仿佛經過一場惡斗,身上有不少傷口.
其他人,大多是表情混沌,還未恢複清明似的.
幻境,看著並不是殺傷力很高的術法,可實際上,卻是最狠毒的.
要不是魅靈,非得親自來對付謝歡,這場幻境,還有得繼續.
幻境維持時間一長,就會被認為是真的.
有些人便願意沉溺在幻境里,永不醒來.
到時候,只怕一大部分人,都得折在里頭.
……
過了片刻.
大多數人都恢複起理智,望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才知道方才經曆的不過是一場幻境.
楊通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望著自己一身傷,沒有多少震驚,便自顧自的包紮起來.
隨後,他注意到謝歡手里的東西,眉頭一皺,"這是什麼?"
"魅靈."謝歡答.
梁山被韓式風扶著,朝謝歡走了兩步,"這玩意是魅靈?"
梁山指著謝歡手里的虛影,不大敢相信.
謝歡也沒回答他,只是看向魅靈,手腕抖了抖.
魅靈卻懂了謝歡的意思,它頓了下,忌憚的縮成一團,惱恨于謝歡壞了它的好事,卻不敢作亂.
眾人就見它微微伸展了下身子.
漸漸的露出一個似人非人的模樣來.
人身魚尾,但並非實體,而是半透明的靈體.
也看不出男女.
"這不是鮫人嗎?!"梁山低呼.
楊通,"應該是死過的鮫人."
"萬物有靈,死後有念,自然成靈,鮫人也不例外."謝歡平靜地道.
不過一開始,她也沒想到,這玩意居然是鮫人的靈.
韓式風道:"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它被師妹你抓了,那這祖廟的危險是不是解除了?"
"沒什麼事了."謝歡道:"不過,這祖廟被陰邪侵染多年,不能再留."
"那咱們出去後,就把它拆了吧?"常一溪提議道.
謝歡沒動,"你們先出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沒有再繼續停留,相互結伴離開.
幾場幻境下來,他們只覺得,這比打幾場還要累.
且眼下終于沒有危險,可以離開,他們可不想繼續留下來.
謝歡環顧一圈,是最後一個,帶著魅靈和瑾蘭,二兒離開的.
一出去,謝歡便將金劍拋擲而出.
金劍環繞著祖廟,橫劈而下.
下一瞬,那祖廟便轟然倒塌.
現場濺起厚厚的灰塵.
"你們,你們做了什麼!"
一直守在外頭的村長和村民,看到祖廟倒塌,立即就朝謝歡沖過來.
那含恨的樣子,恨不得吃了謝歡似的."做什麼?你不清楚?!"楊通一腳把村長踹開,沒好氣地道:"拿人命供養這麼個祖廟,換取本來不屬于你們的東西,你們還好意思問?!我告訴你,這只是把廟給你們拆
了,都是便宜你們的!"
"便宜?"謝歡忽然一勾唇,"未必."
眾人不解其意地看向她.
村長一聽,面若金紙,咚的一聲,跪坐在地,雙眼里滿是驚恐.
大概是幾個呼吸後,大家就看到村長原本健康,神采奕奕的身體,忽然變得蒼老許多.
一下子,頭發全白,渾身的皮膚都耷拉下來,跟個人皮玩偶似的.
了無生氣.
常一溪嚇了一跳,上去摸了摸村長的鼻息,松了一口氣:"還沒死,還有一口氣呢."
"這是怎麼回事?"萬向峰問.
謝歡,"大概是報應吧.他們曾經向魅靈獻祭時,許願過什麼,得到過什麼,現在都會被收回."
其實,早晚都會收回.
魅靈給他們的,都是假象,都是其他靈體,編造出來的假象.
早晚有一天,假象都會破碎,恢複真實.
"啊啊啊!"
還沒等眾人從謝歡的話回過神來,他們就聽到一陣陣的尖叫聲.
所有跟過來的村民,外貌上,或多或少,都發生了變化.
有的缺腿,有的缺胳膊,有的年老,有的變得奇丑無比,有的幾乎變成了紙片人,風一吹就能夠把他吹跑似的,再不複之前的健壯.
看到這一幕,梁山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這都是他們曾經向魅靈求的?他們弄了多少次祭祀?殺了多少人?才換回來這麼多人的改變?"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韓式風沉聲,"只怕村子里更多."
謝歡記得,小云說過,現在新福村里的人,幾乎每個月都要做一次祭祀.
死了多少人?
只怕問魅靈自個兒,它自己都不清楚.
"這些畜生!拿別人的命,換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真有臉!比畜生還不如!"
常一溪氣的罵娘.
其他人亦是一臉憤慨.
現在新福村有多少人受過庇護,就代表曾經有多少人,為他們的所求,付出過生命.
想到這個,所有人都覺得心情沉重.
"走吧,回村里看看."謝歡將魅靈收回分魂刀內,讓它受點罪,然後從瑾蘭懷里接過二兒,朝村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