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葉天澤聞言,神色淡淡,"真是沒禮貌的說辭."
"彼此彼此."
這一輪的交鋒,兩人並沒有分出個勝負.
等到咖啡上來後,葉天澤用小勺攪拌著咖啡,緩聲道:"我這輩子,注定無法當一個好父親.她從來沒得到過暖心的父愛,其實這樣,也總比得到後又失去的好."
"那只是你以為."顧尚衡毫不客氣的戳穿,"這些都是借口."
葉天澤聞言,攪動咖啡的手勢一頓,失笑,"顧三少,身為後輩你說的話未免太刺人."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真相往往是最能刺痛人的.
顧尚衡不語,內心冷哼.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再過十分鍾我就得趕往機場,所以我直白點講,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希望你能好好保護我的女兒."
"保護她這種事,不用你來重申."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而離開她?"顧尚衡斂了斂眸,冷聲道.
為什麼,明明活著,卻選擇再一次拋棄她?
葉天澤聞言,眼神微閃,"為了一個真相."
"一個多年以前的真相."
"不過詳細的事情始末無法告知.畢竟,我對自己發過誓,除非是我死,不然不會讓我的女兒再去卷入這些是非當中."
"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性,我都會盡力抹殺."說到這里,葉天澤已然換了副神情,變得篤定堅毅.
顧尚衡見狀,抬眸,"這就是你為她做的事?"
"這是我必須做的,也是目前為止唯一能做的.顧三少,但凡我現在有一點選擇,都不會將珊珊交給你."他說著,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不想讓葉斕珊和顧家沾上關系.
可他知道葉家已不是他女兒的最佳歸宿.
事已至此,已經是覆水難收.
顧尚衡聞言,神色平淡.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她."
他保護葉斕珊,和葉天澤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你保證?"葉天澤對他並不完全放心.
顧尚衡抬眸,"你有立場懷疑麼?"
葉天澤見狀,神色微愣,隨後也停止了試探.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送你們一個情報."
"失樂園,的確將死灰複燃.而這其中的幕後推手,也不再是先前那批人."
顧尚衡眼神微眯,"你是說,他們找到了新的金主?"
葉天澤坦然,"不錯,至于金主是哪方的勢力,還在調查中.他們把自己隱藏的很好,想要揪住真相,很難."
"失樂園和你苦苦追尋的真相有關?"
葉天澤不語,算是默認.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說著,他起身.臨走前,又仿佛是想到了什麼般,沉聲道:"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訴珊珊."
"你打算躲她多久?"
葉天澤,"如果事情順利,等我處理完這一切,就會回來找她團聚.如果不順利…就讓她覺得我是個沒心沒肺的父親好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希望你們不要插手."說完,便轉身離去.
顧尚衡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神微沉.
深夜,在前來悼念的人都散盡後,葉天澤才回到了葉家墓園.
夜深人靜,葉天澤看著墓前老人的照片,眼底有著傷心之色.
"您這一輩子,最操心的就是我.可惜兒子還是讓您失望了,前半生我按照您給我安排的軌跡在走,但是後半生…媽,我還是決定走自己的路."
"請您原諒我的不孝."
"人都去世了才講這些,天澤,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就在這時,拄著拐杖的葉奕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葉天澤回頭,"舅舅,您也在這里等很久了?"
"是.我知道你母親去世你一定回來,不管多晚,你總會出現的."
聽了這番話,葉天澤沉默不語."你這些日子這麼躲著我們又是何苦?天澤,現在珊珊都長這麼大了,是時候你們父女倆團聚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了.你母親雖然性格剛烈,和她鬧了許多不愉快,但是臨死
前也是後悔了."葉奕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葉天澤見狀,眸光微閃,"我對珊珊並沒有太多感情,她自小就脫離我生活.沒有我,她過的也很好."
"很好?讓她和顧家人在一起這就是所謂'很好’的證明嗎?"說到這里,葉奕的臉色難得有些慍色.
葉天澤故作驚訝,"舅舅你說什麼?珊珊怎麼會突然和顧家人在一起?"
葉奕憤憤的哼了一聲,"豈止是在一起,就在六年前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當從葉斕珊口中得知這消息時,葉奕是恨自己的.
早知如此,他在當年就應該早早的找到她.說什麼都不會讓她生下顧家的孩子.
葉天澤聞言,心中微震.
他從沒料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早早的有了孩子,
是顧尚衡的?
想起之前對方針鋒相對的態度,加上這個理由,葉天澤覺得總算是有跡可循.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至少不用擔心顧尚衡會護著葉斕珊的事實."舅舅這是後悔了?那在當初,我陷入昏睡的時候就不應該草草的將她趕出葉家.整個葉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我的母親在受到小人挑唆以後也沒有人站出來相勸,這種後
果,算是葉家自己造成的."
"怨不得別人."他冷漠的打擊說的葉奕啞口無言.
葉奕歎氣,"這事兒也要怪你的母親,她這倔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過當初,你和安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母親這樣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聽到安娜的名字,葉天澤的臉上終于起了波瀾.
"舅舅,安娜已經去世很久了."
"請你,放過死人."
葉奕心知安娜是他的逆鱗,便也不再多言.
"我也只是偶然想起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她雖然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但這些年也沒生過什麼大病."葉天澤淡淡看了他一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