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邙氏無法生育這件事外,無論是她的出身還是教養,都很讓侯夫人滿意,尤其是邙氏主動給長子納妾,侯夫人更覺得虧待了邙氏,便想著還讓邙氏努力一下,無論男
女生一個自己親生的總好過沒有孩子.
邙氏在侯夫人的勸導下,吃了許多補身的方子,去年倒真是懷了一個孩子,但依舊是保到五個月流產.
侯夫人和邙氏都覺得大失所望,很是心累.
在一次聚會上,侯夫人就和華夫人說起這件事,頭疼得很,不知該如何是好.
華夫人覺得邙氏這屢次毫無征兆的流產有些蹊蹺,就說起古芳華的事來,侯夫人一聽就動了心.
是啊,她找了那麼多名醫方子都沒有用,焉知不是有其他問題?
侯夫人便央求華夫人做引薦人,讓她帶邙氏見見謝歡.
隨後的事,謝歡就知道了.
這幾年間的事,事無巨細,邙氏和侯夫人都跟謝歡說了一下,尤其是那幾次流產,吃的用的,她們都額外著重提了一下.
謝歡聽來聽去,倒是沒什麼問題,怎麼就流產了?
謝歡想起來現代有個詞,叫做習慣性流產.
這種病好像是說,子.宮.壁過薄,沒辦法保住胎兒,簡單地來說,就是無法順利誕生孩子.
現代科技好像有技術,能夠保胎.
但謝歡沒接觸過,也不好說.
她看了看邙氏身後的小影子,忽然問道:"少夫人七年前懷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快足月的女嬰嗎?"
"正是."邙氏點點頭,那孩子是最大的,都快足月了,胎死腹中,給邙氏留下的印象最深刻,她到現在都記得,穩婆把那孩子抱給她看的樣子.
小小的臉,憋得青紫,皺成一團,才一丁點大,窩在那一點氣息都沒有……
謝歡聞言,頓了一下,"能否請少夫人借一步說話?"
"這有什麼事還要瞞著我們不成?"侯夫人有點意外,繼續道:"有什麼,姑娘你就直接說,我這把年紀,什麼都見過,能扛得住."
見侯夫人堅持要留下,不願意走,謝歡沒辦法,只好問道:"敢問少夫人有沒有夢到過那個孩子?"
"不曾……"邙氏有點悵然地道:"或許她是怨怪我沒能保住她,所以連我的夢都不願意入."
"她不入夢,或許是有旁的原因."謝歡意味深長地道.
邙氏一愣,"什麼原因?"
"少夫人沒有感覺到,身後總是跟著個人嗎?"謝歡直言問道.
邙氏嚇了一跳,侯夫人也是一嚇,沉聲道:"姑娘可莫要開玩笑!"
華夫人聞言連忙幫著謝歡道:"謝姑娘一旦開口,絕不是玩笑,她既然這麼說,定然是發現了什麼.""是,是我身後有東西嗎?"邙氏僵著脖子朝身後看了看,什麼東西都沒有,但她就是通體發寒,吶吶地道:"有時候我確實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我,但又沒發現什麼,便
以為是我恍惚的幻覺……"
"不是幻覺,她就跟在你身後."謝歡看了一下那小影子,是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姑娘,長得有點像邙氏.
侯夫人一聽,差點沒坐穩摔下來.
邙氏卻心急如焚地道:"是,是那個孩子嗎?"
"對."謝歡點點頭,而後問道:"少夫人想見見她嗎?"
"可以嗎?"邙氏茫然,有點欣喜又有點害怕.
謝歡道:"可以.其實我也很想見見她,想問問她為何還沒有去轉世輪回,是否與你的流產有關."
"姑娘的意思是,我兒媳流產是那丫頭害得?"侯夫人驀地接話道.
"不會的!她只是個孩子,能知道什麼?定然不會的!"沒等謝歡說話,邙氏便斷然地搖頭,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是害人的東西.
聽得這話,謝歡就看到邙氏身後的小影子,一雙眼睛里閃爍著喜悅的光,好像被邙氏肯定,對她來說是一件極為歡喜的事.
見她這麼看重邙氏,謝歡便覺得,邙氏流產應該與這孩子無關.
邙氏說完,朝謝歡看過來,"姑娘,我能夠見見她嗎?"
"應該可以."謝歡說著,念了一句咒,朝那小影子拍了一下.
隨後,邙氏等人就看到,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她身後.
"是,是我的女兒!"幾乎在看到那小姑娘的第一時間,邙氏便知道,這就是她的女兒,與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邙氏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自己那個無緣得見的孩子.
邙氏有點激動,又有些茫然無措.
那小姑娘似乎發現自己在外人面前露了行藏,有些畏懼地往邙氏身後縮了縮,將邙氏當成了自己的避風港.
邙氏見狀心軟得一塌糊塗.
謝歡道:"看她如此依賴少夫人的樣子,想必舍不得讓少夫人經曆傷身之痛,你那其余三個孩子的流產,與她無關."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不會害人的."邙氏聞言,看著那小姑娘眼淚便落了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長大的孩子,還會動的孩子……
侯夫人聽得謝歡的話,抿著唇,有些臊得慌,沒再開口.
那小姑娘看到邙氏不排斥她,便更加依賴地縮進邙氏的懷里.
倒也奇怪,邙氏抬手還真的抱住了她.
謝歡挑眉,"尋常生人是碰不到陰魂的……"
"那我這是……"邙氏有點意外.
謝歡沉吟了片刻,感覺到邙氏身上的陰氣,了然道:"想必是因為,她跟著你許久,以至于你身上沾染上了極重的陰氣,才能夠碰到她."
這樣一說來,邙氏流產,還是與這孩子有些關系.
邙氏本就體恤,是難以保胎的體質,若總有陰魂纏繞,陰氣在體內纏.綿,自然更難保胎.
侯夫人聞言,聽出這里面的含義,立即問道:"陰氣……會妨礙到我兒媳的身體嗎?"
"大概會."謝歡沒辦法隱瞞,"但不是決定因素,胎兒本就陽氣重,一般陰氣是傷不到的."
"那,那我兒媳還能再懷嗎?"侯夫人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謝歡道:"這個還得讓我為少夫人把脈後再說."邙氏聞言,便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