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離婚
沈靜想打掉這個孩子,沈家父母卻死活不同意,說這好歹是一條生命,沈靜不能為了自己剝奪孩子的性命.
沈靜再次和父母起了沖突,沈父在這次沖突中,突發心髒病,沒救回來,去世了.
沈靜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留下了這個孩子,沒再提離婚的事.
後來就有了汪湉.
汪湉出生那一天,汪長浜還在外跑新聞,怎麼都不願意回來.
沈靜早已對這場婚事死了心,在那一天,更是心如死灰,對這種夫妻關系再也沒有任何憧憬.
再後來,為了撫養孩子,汪長浜讓沈靜辭職退下來,沈靜卻不願意讓步,汪長浜也不願意,兩人都不願意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去退讓任何一步.
汪湉很小就沒人照顧,看到汪長浜和沈靜寸步不讓,為此甚至都睡在自己的崗位上,連家都不回了,汪家父母心疼孫女,就把小小的汪湉接回了家,從小養到大.
這也是為什麼,汪湉記憶中,她經常在爺爺奶奶家,見不到自己爸媽的緣故.
沈靜因為氣死沈父一事,對沈家有愧疚,後來沈母生病或者沈晴有不適,為了彌補,她都會拋下汪湉,以至于汪湉到現在還記著,她中考時,沈靜一年都沒怎麼出現.
起初,沈靜和汪長浜都不願意讓步,後來兩個人更是較勁,你不管孩子我也不管,所以經常扔了錢給汪湉,卻不怎麼理會.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錯,但感情是處出來的.
沈靜和汪長浜都常年不理會汪湉,沒有生活在一起,哪還有什麼父女母女感情可言?
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
一家人不像一家人.
沈靜偶爾和沈晴說起,都會說,如果汪湉不姓汪,父親不是汪長浜,她也會疼愛這個女兒.
但可惜,汪湉是汪長浜的孩子.
沈靜恨汪家趁人之危訂下婚事,又恨汪長浜結婚之後還不肯收心,連帶著恨了汪湉的姓氏.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她恨我爸,就連帶著要恨我?所以,哪怕我身上也有一半她的血,她都不想看到我?"汪湉聽到這兒,麻木的一笑,對待這種父女母女關系,也徹底死了心.
她曾經期盼,等到父母退休,等到他們工作沒那麼忙,他們就可以像普通家庭一樣享受天倫之樂.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
看到汪湉眸光漸漸暗淡死寂,沈晴心里也不是滋味兒,"你要怪,就怪我們沈家吧,你媽媽她也是被逼無奈,她這些年過得也很難,一個女人……結了婚,卻像是一個人住進了墳墓……"
"她住進了墳墓,所以也想要我住進墳墓,嘗過她吃過的所有苦難?"汪湉直勾勾地望著沈晴.
沈晴一噎,說不出話來.
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害了汪湉的是沈靜.
是她恨屋及烏,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沈晴心疼姐姐,卻也不能說,這些都是汪湉的錯.
汪湉摸了摸眼淚,"小姨,我都懂了,因為我的存在,再次扼殺了她自由的希望,算是間接害死了外公,所以她恨我,我明白了."
沈晴連忙道:"小姨不是這個意思……"
"小姨,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懂了."汪湉驀然轉過身,朝外走去.
沈晴想要攔她,她卻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謝歡蹙了一下眉,連忙跟上.
汪湉走出病房,看到沈靜就站在病房一旁,抽了一下鼻子,慢騰騰地道:"我現在大了,下個月我就成年滿十八歲了,我可以一個人生活了.你們--離婚吧,趁著現在還年輕,放過彼此,放過這個不成樣子的家吧."
沈靜一震,愕然看向汪湉.
汪湉面上帶著不符合年齡的黯淡,眸子里沒有任何一點波瀾,她抬頭望著沈靜,無悲無喜.
"離婚吧."
聽到她再次重複,沈靜心里一緊,有一種什麼東西在流失的感覺.
沈靜,"湉湉……"
"連累了你走向自由的機會,害了外公,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沈護士長,我們的母女關系就到此結束吧,我不會再拖累你,我會勸我爸和你離婚,希望你以後過得幸福快樂."
汪湉說著,朝沈靜鞠了一躬,旋即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靜木然站在原地.
謝歡走到她身邊,"其實我挺不能理解的,因為婚姻不幸,因為丈夫不是自己選的,因為恨,連帶著恨那個男人的骨肉,但阿姨似乎忘了,汪湉身上也有你的骨血,是你生下了她,不是男人一個人,就可以生下她的."
語畢,謝歡朝沈靜微微頷首,轉身走人.
沈靜猛地一抿唇.
沈晴捂著腹部也走了出來,望著沈靜有些慘白的臉,她澀然道:"姐,你這次真的錯了,以前是我們家是汪家對不住你,但錯不在湉湉啊,她只是個孩子……"
……
謝歡追著汪湉走出來的時候,汪湉蹲在醫院的花園一角,抱頭痛哭.
謝歡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汪湉一下子朝謝歡靠過來,抱住她,"小歡,我沒家了……他們都恨我,都不要我了……"
"我也沒家了,起碼你還有親人在世,我一個親人都沒了."謝歡緩緩拍打著汪湉的後背,"其實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的,別太難為自己了.哭一場,雨過天晴,不在乎你的人,你也不必在乎了."
汪湉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她摸了摸臉,掏出手機.
謝歡:"你干嘛?"
"給我爸打個電話."汪湉聲音嘶啞的難聽.
謝歡淡聲:"現在就打嗎?"
汪湉已經開始撥號,"早晚都要解決的,我其實不大明白,既然不相愛,他們倆為什麼要湊一起那麼久,早點解脫不好嗎?"
謝歡還想說讓汪湉冷靜冷靜再考慮這件事,但對方已經接通了電話.
一道有些訝異的男聲傳來,大概是沒想到汪湉會給他打電話.
"湉湉是你嗎,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生活費不夠用了?"
汪湉聽到汪長浜的聲音,又想哭了.
這就是她爸,一接到電話,第一反應就是她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