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斕珊走在回酒店的街道上,聽著身後熟悉的腳步聲,站定回眸,"干嘛跟著我?你不是不喜歡嗎?"
顧尚衡聞言,蹙了蹙俊眉不知在想什麼,轉身就往回走.
葉斕珊:?!
幾個意思,她明明才傲嬌了不到三秒鍾啊!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這麼風輕云淡的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啊?
"哎,你等等!"傲嬌不過他,葉斕珊追上扯住他的袖口,滿臉的別扭,"跟到一半又不跟了是什麼意思?"顧尚衡見狀,俊眸微眯,沖她涼笑一聲,"我樂意."
葉斕珊:……
她被氣的有些牙酸,"什麼叫你樂意?"
顧尚衡面不改色,"就是字面意思."葉斕珊覺得自己受到了挫折,對方段位太高她一時竟拿不下.顧尚衡見她憋屈的樣子覺得甚有意思,然而眉眼間還沒來得及劃過詼諧調侃呢,葉斕珊就直接抓著他的左手
在虎口處狠狠咬了一口.
顧尚衡眉尖一抽,深吸了一口氣,"…屬狗的嗎?"
咬那麼狠.葉斕珊聽了,哼聲甩開他的手,瞥了眼他虎口處的紅色牙印,"讓你戲弄我!"見她氣沖沖的離去,顧尚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虎口處的牙印.即使她再用力,這點痛楚
對他來說卻更像是一個細小的鉤子,正躍躍欲試的釣出他內心掩埋最深沉的欲望.她被氣著了,走的很急,背影逐漸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原本縈繞在他周圍的淡甜香氣也隨著晚風的洗滌而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握不住.他兀自低沉的笑了一聲,沉寂
淡泊的俊眸倏然熱了,胸膛悸動,再難撫平.
葉斕珊回到酒店以後,躺在大床上,心里有些悶氣.這時,顧墨寒的電話倏然而至."喂,顧大哥?"葉斕珊接起電話,便聽聞顧墨寒問起了顧尚衡的近況,葉斕珊沒有隱瞞,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陳述.顧墨寒聽後,沉默了半晌,語氣變得有些凌厲,"他真的
和阿邁西見了面,結了梁子?"葉斕珊嗯了一聲,"雖然我也不清楚他們對立的原因是什麼,但似乎都是失樂園的意思.我不明白,蘭斯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他變得這麼厲害."說到最後,她的心底里是
有氣的,對失樂園的怨氣.
顧墨寒聞言,沉眸,"這場恩怨,除非蘭斯挫骨揚灰,否則永無天日.珊珊,如果你再遇見他…就待在他身邊."
"他不會想讓我待在他身邊的."葉斕珊想起之前他三番五次的冷淡推拒,不禁垂眸,"我現在琢磨不透他."事到如今,顧墨寒也不瞞她,"如果我沒猜錯,尚衡要的那批貨應該和PA3060有關,貨源最後會被運往哪里暫不得知.可是不管是哪一樣,他已經做了令他從前最厭惡的
事."
"我不想讓他最後成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說到這里,顧墨寒伸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沉寂如霜,"但我們現在誰都拉不住他."
"除了你有機會以外,其他人的干擾在他眼底毫無用處.如果他最終真的要往深淵里走,那麼等待他的除了毀滅沒有第二種結果."
此話一出,她的瞳孔微縮."我知道了."聽著顧墨寒交待她的事,葉斕珊內心愈發沉重.她不願意相信未來有那麼一天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也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掛了電話後,她的心情久久未能
平靜.模模糊糊中,她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直到被一陣鈴聲吵醒.葉斕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開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來電.她下意識的想掛掉,但此時心中一個不太實際
的幻想卻又一再催促著她接下,她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喂?"她輕輕喚了一聲,對面卻傳來了片刻的沉默.葉斕珊的心情微宕,正准備掛斷,顧尚衡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是我.怎麼,很意外?"她聽到這個聲音,猛的從床上坐起,撩了撩自己耳邊的發絲,心中微震,"你怎麼
會…"
"你的號碼,沒有換."似是洞悉了她內心的疑惑,他淡淡解釋.
葉斕珊微愣,隨後道,"我的號碼是沒換,但你怎麼會打過來?"
"原來你不想我打給你?"他的聲音有些慵懶,葉斕珊下一刻覺得他可能會說"那以後就不打了"這種字樣.
葉斕珊,"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一時興起?還是說你想我了?"說到最後,葉斕珊都覺得他想她的概率有點小,但話都放出去了,那怎樣底氣都得裝足.
對方久久沒有回答,期間葉斕珊聽到了翻文件的聲音.
他不會是在辦公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吧?
就在葉斕珊胡思亂想之際,顧尚衡倏然悠悠道,"算是."
葉斕珊聽了這話,心頭有些悸動,"你說的回答是我哪一個選項?前面的還是後面的?"
顧尚衡合上文件,葉斕珊聽到了推門的動靜,"你覺得呢?"他反問.
葉斕珊覺得這很難說,以及現在的他似乎和她正棋逢對手.
"我…"她正想說些什麼,他發出一聲輕噓.
"打開窗,我想看看你."
葉斕珊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聲音有些玩味,"我在你樓下."
此話一出,過了半晌,葉斕珊才緩過神速度的跑去了陽台.酒店靜謐的廣場上正停泊著一輛車,車燈閃了兩下,緩緩熄滅.顧尚衡逆著周圍路燈黯淡的光影,衣袂翩翩,整座城市都在他身後失了味道.他依靠車門,單腿彎曲,沉默著掛了電話.當他抬起頭裝進她的視線後,那一刻,葉斕珊的
心跳微微一滯.葉斕珊想,他以前好像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外放的溫柔過,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黎巴嫩的月色里,沒有如他一樣欣長俊挺的身影.朦朧月色襯著他深邃的眼,讓葉斕珊分
不清到底什麼時候的他,才是真正的樣子.
她就這樣看著他,心亂如麻.
這時,掌心內的電話倏然震動,葉斕珊低頭一看,是他發來的信息.
只有短短六個字:別下來,去睡覺.
當她看完再抬頭時,顧尚衡已經坐上車駛離.
"誰要下來了…自戀～"她小聲說著,卻在第一時間保存了他的號碼.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來,也不知道他的舉動是否又是一時興起.車內,他如今的心腹韓立試探道,"先生要是真的上心,不如把她帶在身邊?"韓立是第一次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這麼三番五次,不惜大半夜跑過來見她.他摸不准顧尚衡
的心思,卻下意識的覺得或許這樣也不壞.這一年多他們的先生對蘭斯可謂是十分盡忠盡責,但失樂園的那群元老總覺得他危險,因為不好女色也不愛爭權奪勢.什麼弱點都沒有男人的令他們懼怕,如果現在身邊
多一個女人,互許也能打消那群老頭的猜忌.
顧尚衡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詢問放在心上,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張嫣紅的唇,精致的桃花目和淡淡的娥眉,她笑起來,向來明媚驚豔,靡靡誘人.
沉迷的眼色並沒有持續多久,顧尚衡看了眼車窗外闌珊的夜景,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忽然問,"阿立,你嫉妒過自己麼?"
韓立透過後視鏡打量他,腦海里一時間有些懵,"嫉妒自己?說來慚愧,我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嫉妒的."
"但嫉妒先生的人,應該有很多吧."韓立的這個答案在他自身眼里或許很正常,但于他,卻是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