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晗櫻看到在門口站著的顧瑾年時,忍不住跑了上去,"你今天怎麼回來?咦…你喝酒了?"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氣味,卻並不難聞.顧瑾年解了自己襯衫領口
的兩顆扣子,聲音低沉,"有些事想和你說."
"嗯?"宋晗櫻看著眼前神情有些迷醉的顧瑾年,突然發現喝了酒的他真的別具風情,比平時更平添了一份顛倒眾生的蠱惑力.
宋晗櫻強迫自己挪開目光,心想自己盯著他那麼久實在太花癡了.
"你說,我聽著."她說著,將他拉到了沙發上,認真道,"醉了嗎?我給你煮一杯解酒茶吧?"
顧瑾年輕搖了下頭,"沒醉."
"喝醉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醉."小櫻正經道,"你肯定已經醉了."
顧瑾年,"……"
行吧,她說什麼是什麼.
宋晗櫻,"那你先乖乖坐著,我馬上就好."她說著,去跑去廚房了.顧瑾年的視線忍不住去追尋她的背影,小櫻除了拉小提琴以外,還十分喜歡烹飪.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做各種東西給他吃,因為水准相當不錯,他每次都會覺得心
情很好.
以至于都不喜歡在餐廳吃飯,類似米其林一樣的高級餐館,其實吃多了以後感覺所有的食物都沒差,並不足以吊著人的胃口.可是小櫻做的卻總能讓他充滿期待.
宋晗櫻在他身邊,會讓他產生歸屬感.
解酒茶煮好以後,小櫻將它遞給顧瑾年,顧瑾年喝了兩口,似是無意問起,"你今天都在干什麼?"
"哦,改編樂譜啊."
"改編樂譜?是加大難度的那種?"顧瑾年又問道.
宋晗櫻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因為那樣很有意思啊."
顧瑾年也忍不住笑,頗為揶揄,"看你這習慣,這是要成為第二個李斯特了."
畢竟李斯特就喜歡將樂譜進行高難度改編.
宋晗櫻搖頭,"這怎麼可能?我差的還非常非常遠,李斯特那麼厲害,那真的是樂壇頂級的大師啊."
"可是我看你也很厲害."顧瑾年說著,又道,"能拉兩首給我聽聽嗎?你的改編曲."
聽到這個要求,宋晗櫻有些臉紅心跳,"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許笑話我."
顧瑾年溫柔的看著她,"不會."
宋晗櫻點點頭,隨後就去拿自己的小提琴.宋晗櫻給顧瑾年演奏了一首自己改編版的舒伯特的《小夜曲》.流暢動聽的音符從她的指尖彈跳而出,仿佛編織出了一幅浪漫至極的夜景,使人身臨其境,忘卻了一切煩
惱.
顧瑾年覺得宋晗櫻的演奏總能把人帶入幻境,此時此刻或許他就身處幻境,在幻境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相對而望.
一種釋然的心情就在此刻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一曲完畢後,宋晗櫻興奮的問著他,"怎麼樣,好聽嗎?"
顧瑾年沉默了一會兒,也笑道,"小櫻…"
"嗯?"
"出國吧."
此話一出,宋晗櫻的笑意瞬間僵滯在了嘴角.她的手無力放下了小提琴,臉色變得有些白.顧瑾年見她被嚇到,沉聲道,"我是說…"
"你還是喝醉了對不對?"她搶先打斷了他的話,將小提琴放到了一邊,"所以才會說醉話."
顧瑾年,"…我很清醒."
"不,你才不清醒."她說著,眼眶有些紅,"我為什麼要出國?"
看著她委屈的神情,顧瑾年立馬心疼了起來,但是想到凱文和顧南辭的話,又輕聲道,"去追求更廣闊的舞台不好嗎?"
"我知道,你其實很愛音樂."
宋晗櫻眼眶紅紅的看著他,沒有說話.顧瑾年繼續道,"你的天賦應該被更多人看到."
"為什麼連你也這麼說…"小櫻垂眸,將自己的身體縮卷在一旁,"我不想離開這里."
聽到這句話,顧瑾年的心情異常複雜.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再勸些什麼.
感性告訴他,還勸個屁,她留在你身邊不好嗎?
當然好,他做夢都想.
但是…"為什麼不想離開這里,是因為我嗎?"顧瑾年沉聲,"之前你說過,不想和我分開.但只是去深造,也不算分開.三年而已,我可以等."說完最後一個字,顧瑾年感覺自
己的舌尖湧起一股淡淡的苦澀.
宋晗櫻搖搖頭,"可是我不要你等,等一個人好苦的."
顧瑾年心中微動,旋即垂眸,"這也要分人,如果是你,我沒關系."
大概,他這輩子所有的妥協都用在了宋晗櫻身上.
如果要他心甘情願的等,對方也只能是宋晗櫻."科斯蒂在美國,那里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周圍都是陌生的人.那里雖然有音樂,但是沒有你,沒有姑姑…"宋晗櫻找著理由來回答,然而卻被顧瑾年輕而易舉的化
解,"雖然那里是一個新的環境,但是你也會有新的朋友."
宋晗櫻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三年呢,如果要和他分開三年,還是在陌生的國度,這對宋晗櫻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她知道追求音樂很美好,但是夢想說到底還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
她不想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而離開他,或許這在別人眼里,就如同凱文所說是個很沒志氣的表現,但在宋晗櫻心里,音樂已經不是占據她內心首位的東西了.
她從昏暗的陰影走出,是因為顧瑾年.
顧瑾年很意外她竟然會這麼想,直接一把抱過她,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嚴肅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宋晗櫻沒忍住,眼淚巴拉巴拉的就掉下來了.
可是她怕啊,她和他在一起,是鼓足勇氣才做的決定.
現在她並不能鼓足勇氣離開他出國.
三年,誰知道三年以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見她哭,顧瑾年立刻心慌了,在嚴肅思考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勸?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我只是想和你說,遵從你心底里最真實的意願,不要為了夢想而顧慮我.我希望你活的更加開心."
"這是我唯一的訴求,你聽懂了嗎?"
宋晗櫻反抱住他,試圖隱藏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可是,異國戀十有八九都會分手的."
她不想分手.
顧瑾年失笑,"我又不是不能經常飛美國."
"三年呢…"她不滿意,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內心底的擔憂,"萬一你喜歡上別人了怎麼辦?"
顧瑾年,"……"合著原來是擔心他移情別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