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入夜,月色照亮陰暗的山脈綿延.
在山脈之中的一處山谷,一個山洞之內此刻卻是閃爍著星點燈火.
"噗呲--"
當最後一劍順著面前心燈修士的嘴巴貫穿頭顱,蘇牧自己也直接癱倒在了洞府之中.
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了一寸好肉.
全身上下,都已經被毒素腐蝕干淨了.
手中河羅劍也已經是占滿了紫黑色的血水.
那血水順著尸體的嘴巴,從劍尖上滑落劍柄.
"又……活下來了."
躺在地上,看著布滿明珠的洞府穹頂,蘇牧緩緩坐了起來.
他的身上,依然是沒有靈氣.
啪,啪,啪--
一陣腳步聲,不急不慢的走了進來.
"太慢."
渾厚的男聲傳入蘇牧的耳朵.
"但是也算勉強過關."
說著,一個翠綠的玉簡飄到了蘇牧的面前.
"春秋劍訣的最後一招."
玉封秦站在蘇牧的面前,緩緩道:"學會這一劍,我想要教給你的,也就沒什麼了."
蘇牧點了點頭.
玉封秦一個屈指,一股靈氣直接打入蘇牧體內,破開了他身上的靈氣封印.
恢複了靈氣的蘇牧,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第十個.
蘇牧沒有吃什麼丹藥,充足的靈氣配合自己現在強悍的肉身,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有效.
這一路上,自己被玉封秦封印靈氣,單憑肉身和劍術,斬殺了十個心燈境的妖魔和邪修.
一次比一次強.
今日,更是直接對上了一個修煉毒術的心燈前期巔峰修士.
單論修為,他不是最強的.自己之前斬殺的心燈中期已經有四個了.
但是算上他那一身奇詭的靈決毒術,若不是最後自己拼著全身浸毒,一劍穿喉,鹿死誰手還未嘗可知.
蘇牧療傷,玉封秦也不出聲,就這樣安靜的看著.
直到蘇牧療傷完畢,站起身來,玉封秦才轉身出去.
蘇牧摘下那邪修身上的儲物袋,也緊跟上去.
"現在,可以去云州了吧?"
蘇牧緩緩開口.
"還有最後一關."
玉封秦突然回頭,道:"在云州邊境,有一座寺廟."
"里面有一只妖怪."
"找到她,殺了她,我們便去云州."
"這一次,我不封你靈氣."
"好."
蘇牧點頭答應,直接來到了外面山脈,感悟玉簡之中的劍術,然後抽出河羅,開始練劍.
"公子,茶."
此刻,身穿翠衫的春謠煮好了茶葉,輕輕端來.
"嗯."
玉封秦接過來抿了一口,看向蘇牧的眼神帶著一絲溫和笑意,道:"不愧是云中侯的兒子."
"我本以為,他堅持不下來."
聞言,春謠輕輕一笑,道:"封靈悟劍,本就是公子這般天才才敢用的極端手段."
"若是尋常修士,恐怕早就殞命了."
看著蘇牧在夜色之中起舞,劍光閃爍,春謠笑道:"這蘇公子的天資看來極好,恭喜少爺後繼有人."
"嗯."
玉封秦笑了笑道:"他若是能過我的下一關,我便將玄器昆鳴山交給他,讓他幫我送回蓬蓮仙宮,並且寫書舉薦."
"能讓他加入仙宮,拜我師尊青蓮仙人為師,也算是造化一場."
玉封秦幽幽一歎,道:"大道通天,奈何不容我玉某了."
旁邊春謠一直笑著的臉,兩行淚水無聲而下.
……
噌!
夜色之中,蘇牧河羅劍撕開陣陣空氣的轟鳴!
春秋劍訣!
劍意綿長,無孔不入!
劍有九招,三招一絕殺.
寒盡,驚蟄,春神.
寒盡驚蟄兩招絕殺,蘇牧已經領悟.
不領悟不行.
靈氣被封,自己若是無法在戰斗中突破劍術,早就被那些修士給撕成了碎片!
蘇牧目光瞥見玉封秦悠悠的喝茶.
不由咧了咧嘴.
手中的劍出的更狠了.
仿佛刺的不是空氣,是玉封秦.
當然,蘇牧知道玉封秦是在曆練他.
效果很明顯.
這一路接近一個月,自己劍術的提升,卻超過了自己之前數年的練習.
而且他傳授自己的春秋劍訣,威力也是驚人的很.
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品級,但是就憑那驚蟄的威力可以和雪走媲美,蘇牧也是心中有數.
這春秋劍訣,至少也是荒品.
但是……
他曆練人也太特娘的狠了吧?
直接封了靈氣,丟進妖獸或者邪修的老巢.
而且全部都是心燈境.
自己雖然肉體可以媲美心燈,但是其他的手段,可是還差些火候.
更何況是封了靈氣呢?
最慘的一次,蘇牧的半個腦袋都被拍碎了!
若不是玉封秦取出寶丹救命,自己那一次,怕是就要涼了.
但是蘇牧卻也不得不承認,效果很好.
不突破,那就死!
玉封秦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蘇牧,他真的不會在戰斗結束之前,出手相助自己.
那麼蘇牧能做的,只有拼殺.
生死之間,也能夠激發潛力.
蘇牧這麼長時間,雪走三式還是掌握了那一招,但是在生死壓力之下,卻是短時間接連掌握了寒盡和驚蟄.
現在最後一招春神,自己也學到了.
只是暫時還無法成功施展.
但是蘇牧卻知道,憑玉封秦的尿性,自己下一關絕對又是生死危機.
而且那危險的強度,恐怕是自己不掌握春神,就無法活命.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出來的.
當初聽劫靈老祖說他為了感悟道韻,讓雪山寒風剔肉七晝夜就已經極其狠辣.
但是玉封秦對自己卻是更狠了一籌.
不突破,那就死!
蘇牧深吸一口氣,再次聚精會神起來.
雖然危險,但是他也明白這其中的機遇.
自己這是自己第一次劍道的蛻變.
而且……
自己也想以更好的姿態,出現在城主府的故人面前!
自己家的老管事沈不問,自己小時候的貼身丫鬟白芷.
以及自己父親最為器重,臨走之前將云州托福的言輕侯.
蘇牧的心頭忍不住浮現無數思緒.
三年沒有回家,云州,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想到那東海水族的話,蘇牧的心頭又是帶著一絲怒意和不安.
品茶賞月的玉封秦看了蘇牧一眼,對春謠道:"這小子,心亂了."
只是此刻,春謠卻是抿嘴一笑,道:"公子,你的手也有些抖."
"是嗎?"
玉封秦放下杯子,擺了擺手道:"你看錯了."
"哦--"
春謠吐了吐舌頭.
月色如水,是近鄉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