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少爺."
昏黃的燈光下,陳鹿的樣子有些佝僂.
蘇牧看著他,笑道:"陳老,現在蘇家的事情可不少."
"你怎麼一直守在爺爺這里偷懶呢?"
陳鹿一愣,蘇牧則是笑了笑道:"您是對蘇家有了解的,現在的蘇家,一但成了九大家族現在的人手可不夠用."
"到時候,還要陳老出力呢."
說著,蘇牧朝著陳鹿拱了拱手.
陳鹿連忙回禮,嘴唇動了動,最終吐出一個字來:"是!"
蘇牧笑了笑,也沒有多言,直接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而陳鹿則是看著蘇牧的背影,久久不語.
就在蘇牧穿過一個院子後,在前方的路上,出現了一個人.
"有事嗎?"
擋在路上的人面色嬌柔,眉目清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帶著靈光.小巧的鼻子下是恰到好處的嘴巴,讓整個面孔稚嫩中透露著精致.
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之前在演武場,被蘇牧要做婢女的蘇云.
"我……"
"我來跟著公子."
蘇云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衫,嬌倩的面容帶著一絲委屈和敬畏.
今天的事情,蘇云已經知道了.
之前在演武場刁難蘇牧的幾個分家現在都已經慌了神.
自己叔叔還算是淡定,因為在之前撞見拜月山的人來找蘇牧的時候,他就已經認慫了.
所以自己家反而和蘇牧的關系還沒有那麼僵.
蘇牧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去要一盞燈,陪我去三山."
"是."
蘇云聽到蘇牧讓她提燈,小嘴巴撅了撅,但是卻老老實實的答應著.
很快,蘇云在下人那里要來了一盞橙黃色的燈籠.
橙黃色的燈火,點燃了夜晚的小路.
隨著兩人接近三山的位置,周圍的光線更是全部消失.
在這里,夜晚是沒有燈光的.
"吼吼!"
"嘶--"
"啾啾!"
"吼!"
……
夜晚的山峰之上,滿是妖獸的嘶吼聲.
在周圍路兩邊的叢林中,也出現了一雙雙血紅或者翠綠的眼睛.
"夜晚……是不讓上山的."
走在前面的蘇云有些心驚肉跳.
這里的妖獸,可都是心燈境的.
"我不在蘇家的規則之內."
蘇牧淡淡開口,身上大日雷體的氣息一放,林中的一些窺探明顯減少了.
這些妖獸,對身體的氣息很敏銳.
它們從蘇牧的氣息中,感受到了遠比自己強大的氣血和生機,這種現象表明的,是遠超自己的強大.
而且,這些妖獸好像也被什麼限制著,只要是不進入叢林,只是在山路上走,是不會被攻擊的.
很快,兩人便攀爬到了演武場之上,走過了靈決塔,來到了山巔.
此刻,看著後方的兩座山,蘇牧微微皺眉.
白天的時候還看不真切,但是在夜晚,蘇牧卻是能夠在兩座山峰上,看到淡淡的紫色煙霧.
那是妖魔的氣息.
是妖氣.
妖氣其實算是一種稀罕的東西了,大部分妖精身上,也都是靈氣.
只有萬聖山和極少數的妖精才會懂得修煉妖氣.
這般肉眼可見的妖氣,說明在這後面兩座山中……圈養的妖魔可不少啊!
自己大爺爺……
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很快,兩人走下第一山所在,走到了第二山的山腳.
黑夜之中,那木門帶著一絲古樸和詭譎.
蘇云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向蘇牧道:"你拿獸碑了嗎?"
"沒有."
聞言蘇云的小臉蛋突然有些難看道:"沒有獸碑,進入這里會被吃掉的."
蘇牧看著她的模樣,淡淡道:"作為的婢女,你不需要質疑我的任何決定,執行就可以."
"可是……"
"要是不願意,就原路返回吧."
說著,蘇牧根本沒有再給蘇云開口的機會,直接走了進去.
蘇云提著燈籠,看了看周圍的黑暗,大眼睛皺了皺,跺了跺腳趕緊跟了上去.
現在的她可是不敢得罪蘇牧.
而深夜,除了淡淡的月光,整座山全是一片漆黑.
兩個人前進的過程中,只有蘇云手中那一點橘色的光暈.
漆黑的山林之中,兩人的腳步聲也尤其明顯.
蘇云走在蘇牧的斜前方,她小手緊緊的抓著燈籠,想要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緊張.
畢竟,關于這里的傳聞太多了.
最駭人聽聞的,便是一個分家家主誤入其中,蘇東流知道後,親自救人,卻也只找到了一塊被啃食干淨的軀干骨.
而那個分家家主,才只是進去了盞茶的時間.
盞茶的時間,一個心燈修士就被吃干抹淨.
這之中的恐怖,讓他們這些弟子沒有獸碑的情況下,絕對不敢踏入.
此刻,周圍一片死寂.
明明這兩座山上的妖獸比第一山上的更多,但是卻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蘇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頭一緊.
她並沒有晚上來過這里,但是她也意識到了周圍的死寂很不正常.
妖獸不就應該是在夜晚行動的嗎?
為什麼……這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蘇云小手一顫,那雪白的皓腕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氣之中那令人窒息的寒意.
"蘇……"
她剛想要開口和蘇牧說兩句話,給自己壯壯膽.
但是剛一張口,她整個人便面色慘白.
後面的話,被她生生吞回了口中.
因為在開口的一瞬間,蘇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蘇牧……
沒有腳步聲了.
這山峰之上如此的安靜,原本兩個人的腳步聲是最為清晰的聲源.
但是此刻,漆黑的山林中,只剩下了自己的腳步.
而身後的蘇牧,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蘇云嬌柔的五官帶著惶恐.
鵝黃色的衣衫在橙色的燈光下,散發出了類似血紅的顏色.
這讓周圍的氣氛更加緊張.
蘇云吞了吞口水,微微側頭,看向了地上的影子.
月色單薄,但是卻依然可以將人影清晰的投射在地上.
一直以來,蘇云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蘇牧影子的頭顱部分,所以她才沒有對腳步聲的消失注意.
但是此刻,當她看向地上影子的時候,瞬間頭皮發麻.
因為,那地上根本不是影子.
而是一張扭曲蠕-動的灰褐色人皮.
人皮之上,還帶著淋淋的鮮血,在月色下灑落一道猩紅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