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冷的聲音一出,桃山之中,數道黑色的身影沖天而起.
這些身影沖出的地方,在藏功閣千里之外.
那是一個漆黑的古怪建築,綿延百里.
在周圍的一片仙境樓閣之中,那個黑色的建築百里之內,盡皆是一塊塊歪七扭八的玉碑.而在那些玉碑之上,銘刻的是一個個名字.
這些名字每一個都鮮血淋淋,但是卻散發著沖天靈氣.
顯然,那鮮血的主人,每一個恐怕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現在,那些插在地上一望無際的玉碑,卻像是一個個冰冷的墓牌,僅僅只有那沾染了鮮血的名字,銘記著這些曾經的強者.
而在那最中央的漆黑建築,就如同一個被無數墓碑圍繞起來的墳堆.
不過事實上,仔細觀察,卻是可以看出那黑色,是一頭百里之大的神獸骸骨.
但是在那骸骨之中,卻是被人為建造出了無數樓閣.
只是……
那些樓閣全部都是慘白的顏色.
它們……都是骨頭鑄造的.
黑色的尸體中,無數白骨鑄造的樓閣,哪怕是在仙境一般的桃山也充滿了一股凶悍的肅殺和恐怖.
而在那尸骸頭顱的位置,黑金的牌匾書著三個大字--"刑法司"!
十個人在其中騰空,刹那間便朝著藏功閣趕去.
那些身影的速度極快,幾乎一步就跨越千里.
這般速度……和那爛柯仙人曾經從云州趕到長安的速度不承多讓,所以這些人的修為也呼之欲出了--仙.
十名仙人在那清冷的聲音傳出之後,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便來到了那空中的血色燭龍旁邊.
為首的,是一名面色剛毅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黑袍,面色中帶著一股冷意,眼瞳深處卻是帶著一抹駭然之色.
他萬萬沒想到,那云紅麝的兒子,竟然有這個天賦!
蘇牧這個人,云家沒幾個見過的.
但是這個名字卻是如雷貫耳.
除了年輕的修士可能沒怎麼聽過,其他人,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當年云紅麝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整個云家就沒幾個不知道的.
蘇牧的出現,最直接的就是導致原本如日中天的云紅麝地位直下,讓云徹上位.
而自己,是云徹的人.
在蘇牧的名字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了.
不,應該說整個蘇家所有仙人之上的存在,都感應到了.
近一些的,甚至直接趕去了藏功閣.
不能讓他得到祖血!
蘇牧的身份特殊,一旦獲得祖血,必然會進入一些人的眼底!
那個時候……
憑添變數!
現在,云紅麝一脈已經不行了,若是蘇牧走出來了呢?
此刻,半空之中,那黑衣仙人冷聲道:"阻截祖血,將其困住,收入納仙葫."
那黑衣仙人的聲音低沉,卻傳遍方圓千里--
他是要讓所有人都聽到.
"將其收押之後,交予山司定奪,公正安排!"
山司,全名桃山司.
是整個云家,僅次于云中君之下的權利機構.
那是最德高望重的長老們組成的團體.
云中君之下,他們最大.
而這刑法司的仙人所做,卻是完全合乎規定.
蘇牧,還沒有被記入云家族譜.
因為他現在,還沒有被認可.云連絕去找他,正是為了此事.只要是蘇牧通過了他的對戰考驗,讓云家看出他的潛力,那麼他才有被記載入族譜的資格.
而現在,他並沒有被記入.
但是云家祖血,卻明文規定,絕對不可落入云家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所以……
此刻的祖血,哪怕是蘇牧自己召來的,按照云家規定,他也沒有獲得的資格!
但是就在此刻,一道清冷的聲音淡淡傳來--
"誰敢動?"
那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冷冽和警告:"云獄,你敢動我兒子的東西?"
此刻,那為首的黑衣仙人露出一絲冷笑,淡淡道:"大小姐,云獄只是秉公辦事."
"若是有得罪,還請大小姐海涵."
"若是東西屬于蘇牧,那山司自然會交出."
云獄眼中帶著一絲譏諷.
云紅麝嗎?
原本身份地位擺在那里,自己面對她必須低頭.
但是現在……自己憑什麼向她低頭?
一個天人而已.
而此刻,在天邊盡頭,一道飛虹迅速趕來.
但是云獄的眼神絲毫沒有擔憂,而是淡淡道:"大小姐,你是想要阻礙刑法司辦事?"
"哼!"
此刻,那飛虹之中,一道紅色的身影緩緩浮現,道:"云獄,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父君的人下手?"
云獄眉頭一皺,道:"大小姐莫要胡說."
"那蘇牧,還不算是云家之人."
"那你們要他星髒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
回話的聲音滿是譏諷.
此刻,一道紅衣身影,浮現在了天空之上.
這是一個絕美的女人.
她一雙清澈的桃花眼和蘇牧有七分相似,而那精致的五官更是帶著一抹出塵的驚豔.
但是此刻這張臉上,卻是帶著一抹陰沉的怒火.
"云中君的外孫,不是云家人?"
"你限制我嫡系第一脈祖血,居心何在!"
說著,云紅麝壓根就不想給云獄說話的機會.
她猛然取出一枚血紅的令牌,道:"云獄,十個呼吸之內,自斷雙臂,交出刑法司今年海外仙山資格,然後滾!"
"不然,我即可召我第一脈沉睡老祖稟告,刑法司第四世三十八代司主云獄,意欲謀殺第一脈嫡系天驕!"
尼瑪!
原本一臉譏諷的云獄瞬間臉都綠了!
她她她!
她竟然拿出了老祖的叩門令!
這種令牌,是喚醒云家沉睡老祖的.這種玉牌,只有那老祖非常疼愛的後輩或者當代云中君才能掌握.
此刻云紅麝若是捏碎,那贈與她玉牌的老祖就會醒來.
但是一個老祖複蘇,那個責任……
自己和她恐怕都扛不住!
這種東西,除非是自己身陷必死之境或者云家危急存亡之時,才會使用!
因為有資格沉睡在桃山的老祖……都是道尊五重天以上.
"你想做什麼!"
"一,二,三……"
云紅麝絲毫沒有搭理的意思,而是口中冷冷吐出數字,手中握住玉牌的手,不斷用力.
咔嚓--
"六,七,八……"
那血紅的玉牌上,裂痕越來越多.
而一股晦澀龐然的靈氣,開始攪動整片天空.
咕嚕--
云獄傻了,渾身都有些發抖.
就像是剛剛那冷靜凶悍的人,不是他一樣.
"九……"
"我給!"
就在此刻,云獄繃不住了.
他慫了.
沒法玩.
就像是兩個人因為地上一塊銀子起了爭執,一方還正打算罵街一般的爭執兩句,但是另一方壓根就沒這個打算,直接搬出了家里的仙人給自己撿銀子.
殺雞用牛刀?
不,這是殺雞用屠龍刀.
但是偏偏,誰都知道云紅麝討喜,至少有三四個老祖對她都寵愛有加.
她說不定真敢捏.
自己不敢賭.
道尊老祖出來,自己不死也得倒黴.
因為通過藏功閣召喚出的祖血,在這些大能看來,自然是要屬于其本人的.自己這完全就是刁難.
于法無責,于情可殺!
而此刻云紅麝卻是絲毫沒有動彈,手中還捏著那一枚叩門令,冷冷道:"仙山資格."
云獄眼中閃出巨大的肉痛之色,卻是沒有猶豫,將一個乳白色的玉佩甩了出去.
云紅麝一把接過,冷聲道:"斷."
云獄眼神一凝,咬了咬牙,猛然抬手,將兩個手臂直接斷掉!
"魂魄也斷掉."
聞言,云獄猛然面色陰沉下來,道:"大小姐,你莫要欺人太甚."
"你真以為,有叩門令就了不起?"
"你真敢碎嗎?"
"你斷不斷?"
云紅麝淡淡道.
"不可能!"
云獄冷冷開口:"斷了魂,本座這手還有何用?"
"大小姐,見好就收吧."
"這次是我魯莽了,下次,那叫蘇牧的,可就不一定有這個運氣了."
云紅麝抬頭,淡淡道:"哦."
"你威脅我."
"是啊,我一個天人,被一個仙人欺負的確正常.畢竟父君是不能插手這種事情."
云獄露出一抹冷笑,道:"大小姐明白就好."
說著,云獄就想退去.
但是一聲"咔嚓"的脆響,卻是讓云獄入墜冰窟.
叩門令,碎了.
他猛然回頭,卻看到淡淡的紅芒,順著云紅麝的指縫流走.
"你!!!"
一瞬間,云獄面色蒼白毫無血絲,周圍的十個仙人,也盡皆抖若篩糠.
瘋子!
她……
怎麼這個時候還捏碎叩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