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就算是氣氛有些尷尬,在一些熟悉修士的觥籌交錯中,也漸漸緩和.
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酒永遠是調節氣氛的最好選擇.
不然仙人也不會定期舉行酒會.
唯一一點,就是今日的氣氛涇渭分明.
趙家一方和蘇家一方,幾乎都是各自飲酒交談,彼此沒有什麼親近.
隨著時間的推移,午夜來臨.
不過眾人也都沒有什麼反應.
午夜之後雖然是第二天了,但是尋常酒宴都會進行到黎明時分,然後准備授禮.
但是就在此刻,在趙家方向一個帶著兜帽的人突然站了起來.
不過在一片觥籌交錯,宮女穿梭的酒宴中,卻並不起眼.
只是在那人站起來後,趙家席位卻是安靜了下來.
隨著趙家安靜,周圍的冉家,錢家,也都慢慢注意到,進而收聲.
半數的人突然安靜,自然是吸引了整個酒宴的注意.
而此刻,唯一站著的那道紅袍身影,也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蘇東流等人微微打量,但是那紅袍兜帽之下什麼也看不清,自然是猜不透他的身份.
只有蘇牧的眼神微微一顫,旋即冷了下來.
是他.
自己的神識透過衣袍,看到了那下面的模樣.
蘇涼!
是那在蘇家失蹤的蘇涼!
他回來了!
而且,蘇牧也看到了他身邊的人.
那干瘦熟悉的面孔,不是旁人,正是那當初將自己朝死里逼的劉瀚!
而此刻,那紅袍人大步走出,踩在紅毯之上.
他朝著李隆興拱手,道:"陛下,授禮是否要按照蘇家長幼尊卑而定?"
此話一出,蘇東望以及身後的蘇子安等人,臉色瞬間一變!
因為那個聲音,他們太熟了!
而李隆興不知道那人身份,點頭道:"自然."
"那麼,在下認為,比起蘇牧……我更有資格繼承蘇家少族之禮."
說著,那紅袍人摘下兜帽.
冷峻的眉眼如刀鋒一般,身上翻湧的靈氣讓周遭心燈隱隱色變!
好強!
這個少年人的身上,靈氣壓迫極強!
"蘇涼!"
而此刻,蘇東望猛然站起來,道:"莫要搗亂,回來!"
聞言,蘇涼譏笑的看著蘇東望,道:"爺爺,你在胡說什麼?"
"搗亂?"
"我這就是搗亂了?"
說著,蘇涼猛然間面目猙獰,道:"那我父親被這小畜生送到妖林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搗亂!?"
"在他廢掉我的時候,你又怎麼不說他搗亂!"
"整整兩個月,蘇家對我父親不聞不問,現在,想必早就不知道進了哪個肉鋪了吧?"
"而現在,你說我搗亂!"
"蘇東望,你憑什麼!!"
蘇涼猙獰的嘶吼,讓趙篙臉上浮現出了無比快意的笑容.
還有什麼,比在眾人面前,被自己親孫子打臉喝罵來的屈辱丟人?
"那是他越界了!"
"越界?"
"那這個小畜生,就沒有越界嗎!"
蘇涼根本不聽蘇東望的解釋,冷冷道:"我父親,難道就活該去死?"
"他幾十年為蘇家的付出,還不如這天天給蘇家闖禍的小畜生?!"
蘇東望沉默.
若是之前,他或許會悲,會憤,會痛苦.
但是現在,他不會了.
蘇子弱的死,讓他明白,有些時候自己必須有所選擇,有所決斷.
之前的自己,那均衡的思想是錯的.
蘇牧父親失蹤的時候,自己就應該維護他,而不是放任.應該保護他的內門資格,以及云中侯的繼承.那樣就不會有蘇涼的欺壓甚至暗害.現在,也不會有這般兄弟反目,自己兒子葬身妖林的下場.
蘇涼父親的事,蘇東望真的沒有感覺嗎?
怎麼可能!
那也是他的孩子!
是為蘇家兢兢業業幾十年的親身骨肉.
但是當時,蘇牧已經將他處理了.
自己再做什麼,會讓蘇牧離心離德.
于是,他有選擇了和當初一樣的做法--沒有去保護蘇涼,任由蘇牧處置,進一步激化了兄弟之間的矛盾.
現在,蘇涼對蘇牧,已經不共戴天.
顯然,自己之前的處事,不妥.
但是事已至此,蘇東望也早就堅定了內心之選.
他看著蘇涼,眼中竟然毫無悲憤之色,而是幽幽一歎,道:"你想怎麼做?"
聞言,蘇涼直接大步走出,來到了諸席之前,道:"授禮少族!"
"按照尊卑長幼,我比蘇牧,更有資格!"
"哼!"
而此刻,身後的蘇子安則是淡淡道:"聽你的話,按照尊卑長幼,豈不是洪兒更有資格!"
蘇涼父子的做事,蘇子安本身就看不慣.
加上現在對蘇牧認可,此刻的態度也十分冷漠.
"是這樣的."
蘇涼此刻並沒有否認,而是看向了同樣一身紅衣的蘇東流,道:"但是我聽,蘇家的規則,是憑實力入選."
"若是蘇洪能贏了我,讓他繼承,我沒意見."
"好!"
此刻,蘇子安看了一眼身後的蘇洪,後者點了點頭.
蘇子安看了蘇牧一眼,道:"有人挑釁,就先讓洪兒給你處理一下."
"那就勞煩大哥了."
"無妨."
蘇洪朝著蘇牧點了點頭.
對于蘇牧,當時在擂台上,蘇洪已經被折服了.
而自己也因為蘇家的強盛,早早得拿到了心經,如今已經是心燈前期,具備了三萬斤之力!
面對蘇涼,他也並未放在眼中.
當然,在這里戰斗,還必須要經過一個人的同意.
此刻,趙篙卻是朝著李隆興拱手一拜,道:"陛下,授禮之日已到,而少族之位,關系著下一任元老族主之選,乃是重中之重."
"既然現在蘇家還抹不開關系,就不如讓其在這里定下.諸位同僚,也好給蘇家做個見證."
"誰是勝者,誰便是蘇家少族,不可更改."
李隆興聞言,看了蘇東流一眼,道:"蘇家主怎麼說?"
"很公平."
蘇東流淡淡看了一眼蘇涼,道:"蘇家小輩老夫一視同仁."
"誰能戰勝所有人,誰就是我蘇家少族."
聞言,蘇涼意外的看了一眼蘇東流.
這個老者自己之前也見過很多次,只是從沒想到,那靈決塔的守門老頭,會是自己爺爺的大哥,如今更是直接成為了蘇家家主.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也讓朕看一看蘇家俊傑的實力."
說著,李隆興一抬手,當即有禁軍出場,將最前方的空地清出.
兩名鎮國公出手,瞬間將前方的席位,連同人一起,後撤了二十丈.
蘇涼站在中央未動,而一身黑袍,身材高大的蘇洪,則是大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