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分院



沒有人離開,哪怕是血淋淋的尸體在前.

踏上修行路的,沒有幾個膽怯之人.

拜月山龐大的機緣,足以抵消嚴苛的規則.

當然,在不少修士眼中那規矩其實也是保護.

就如那死去修士所說的,若是沒有規則,靈劫真人提著心燈修士帶入自由殺人區,還不是隨意宰割?

而且看那修士之前的意思,他逼迫尹南天修改規矩,很大概率是真的想那麼做啊……

若是規矩的懲罰輕一些,他絕對能做出抓心燈修士去殺的事來!

此刻,數千修士沉默著,朝著明月崖上走去.

在那里,有四個桌子,上面是四個院子的身份玉牌.

靈劫境就是長老玉牌,靈劫之下就是弟子玉牌.

當然,長老和弟子的區別並不大.

兩者都可以在宗門之中修行學習,聽院主教導.唯一的不同,就是長老有基礎功勳發放,但是需要承擔一定的管理.

此刻,蘇牧和姬芍一起,都朝著禦獸院走去.

"給你,兩滴精血."

蘇牧將之前裝有原始神族精血的瓶子交給姬芍.

姬芍也沒客氣,直接接了過來.

"你怎麼想著來了禦獸院?"

此刻姬芍也有些好奇,在她看來,蘇牧應該是一個追求力量的修士.

在神閣之中,他就是那種表現啊.

相對而言,禦獸並不是一個提升自己實力的好選擇.

"你也因為喜歡小動物?"

"……"

蘇牧一時間差點不知道說什麼.

"不."

蘇牧苦笑一身,道:"我還沒姬道友這麼灑脫."

"我是因為打算養一頭神獸."

"神獸?"

姬芍一愣,但是旋即恍然.

她想到了那玉碑之上的三頭神獸,以及蘇牧的大量功勳.

"原來是這樣."

一邊說著,兩人都來到了禦獸院這里.

坐在桌子前的,是一名黑色長發的女人.

女人一身棕色勁裝,面容不算好看,但是卻散發著一股英氣.

她哪怕是坐著,都能看出那比例誇張的雙腿和修長的上身.

恐怕她站起來,不會比自己矮多少.

"加禦獸院?"

女修懶洋洋的抬頭打量了蘇牧和姬芍一眼,她那有些誇張到犯規的胸部隨著慵懶傾斜的身子搭在桌上,讓人下意識的就忍不住多看.

"是."

蘇牧看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放到了那玉牌上.

真簡陋啊……

這是蘇牧的第一想法.

白色的玉牌上刻著一個"禦"字,簡單直接.

也是,從規則改變到實行,一共才兩三天的功夫,你想要多細也沒機會啊.

"拿著,自己去三星山."


"那里已經被劃分為了禦獸院."

"啊?"

蘇牧一愣.

三星山??

自己上午才從三星山下來,可沒發現三星山有什麼變化啊.

"這是你的."

此刻,蘇牧發現人家這位長老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而是笑意盈盈的將玉牌遞給了姬芍,一臉熱情的看著她,道:"去了可以搶先去參加測試."

"現在禦獸院選擇的人還不多,有什麼好處能先拿就先拿了."

正如這修士所說,現在大部分修士都去了行者和方士院,神師和禦獸都寥寥無幾.

只是,那女修將玉牌遞給姬芍的時候,那蔥白色的修長指尖還在姬芍的手上輕輕劃了一個圈兒.

如果她不是個女的,蘇牧真的有種看到紈绔子弟調戲美人的錯覺.

"多謝長老."

而姬芍微微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那女修看著她輕輕一笑,道:"我叫顏熏,禦獸院副院主."

"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是."

姬芍點了點頭.

而蘇牧則是輕咳一聲,道:"長老,我的玉牌."

顏熏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自己拿."

蘇牧:"……"

這對比,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蘇牧拿了玉牌,便直接和姬芍離開,朝著三星山走去.

而此刻,剛轉過身來的蘇牧卻是微微一頓.

就在他面前,身穿紅袍獨眼呲牙,面容暴戾的中年修士正站在自己身後.

是他?

這個人自己有印象,站在那個被尹南天殺雞儆猴的修士身邊.

看起來,好像還是那個修士的頭.

關鍵是他身上的氣息,給自己的感覺致密無比.

這說明他多半也是一名妙身真人!

蘇牧心頭思索,卻並沒有停頓,直接和姬芍繞開走向了山下.

這個家伙……也是打算加入禦獸院嗎?

禦獸院的長老?

蘇牧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看到那暴戾修士側頭盯著自己.

和自己對視的瞬間,他更是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來.

蘇牧立刻轉過頭去,微微皺眉.

對著自己笑?

他是認識自己,還是盯上了自己?

蘇牧印象里並沒有這一號人.

突然,他又感受到了一股目光的注視.

還看著自己的?

蘇牧以為還是那獨眼修士,他也不回頭,微微加快腳步,便和姬芍朝著三星山走去.

……

此刻,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蘇牧.

但是這道目光,不是黃屠.


一身灰袍的古川站在初月峰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蘇牧的背影.

這幾日,他已經查到了最近借閱煉金術典籍的人.

再根據古嚴的遭遇,他篩選出了雷法,神師,擅長肉身三個特征.

古嚴的尸體上,可以看出巨大力量的沖擊,以及黑色雷霆的轟擊和魂力殘留.

而自己兒女的死,則可以得到心燈境,煉金術這兩個詞彙.

如果是同一個凶手的話,那麼這個凶手的特征便是:掌控雷法和煉金術,處于心燈境擅長肉體的神師!

而最近整整一個年頭,借閱煉金術典籍的人,共有二百七十人.

這二百七十人中,作為神師的共有三人.

一個心燈修士半年前外出,至今沒有回來.

一個是顏熏,靈劫境長老.

最後一個……則是蘇牧!

古川微微閉眼.

他想到了消失的儲物袋和精血,以及自己家的寶庫.

"查."

"給我確定,蘇牧這兩日,有沒有不經過玉碑,憑空多出的兩滴原始神族精血."

"查清楚他的神通具體情況."

"盯著他,看他最近是否獲得大量資源."

古川的聲音平淡,卻沙啞的如生鏽刀鋒.

"是……是!"

"弟子,必查的清清楚楚!"

跪在古川身後的,是那之前送信的弟子.

此刻,他顫巍巍跪在地上,頭死死貼在地面.

"滾."

"是!"

那弟子知道自己師傅的悲憤和暴怒,當即腰都沒敢直起來,倒退離開.

初月峰上,古川看著人潮熙攘的明月崖,突然心頭發寒.

"這就是……命嗎?"

他嘴唇顫抖.

"不!"

"如果是他,不過一個心燈而已!"

"老夫必殺他!"

"只要我還在,古家就不會倒!"

古川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背後不遠處的小院中,王唯囂盯著自己臥房牆上掛著的一個字,幽幽一歎.

那是一個筆法鋒銳的字.

但這不是人族文字,不是蛇文,也不是龍語妖魔文梵文.

這是一枚古神語.

那字跡如同活物一般,不斷跳躍著鮮紅色的肉芽.

"現在的你,不但干涉神師,還開始對靈息之上的修士,預告宿命了嗎?"

王唯囂看了一會,卷起畫卷背在了身後.

他繼續回到院子,躺在了那安樂椅上,閉上了眼睛.

陽光溫和,絨絨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