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崖上陽光溫暖,但是魏老卻通體生寒.
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發顫了起來!
"你……你的意思是……"
"陛下,是自己失蹤的."
王唯囂的話,如平地驚雷!
他一字一頓,道:"他當年若是出手,就是順了宿命."
"他甯願大靖萬萬人死絕,也不願宿命滲透世界."
"陛下,一心為了天下蒼生."
"王唯囂自愧不如."
"大靖萬萬怨魂漫天,都是為了陛下宏願,為了天下蒼生."
"若是有機會見到陛下."
"我一定……活剝了他."
轟!
此刻,看著王唯囂冰冷的眸子,魏老終于明白,為什麼,為什麼當年赤冥天背叛,王唯囂毫無阻攔,呆立當場!
大國師申公廖為什麼離開?
玉鼠娘娘何等修為,為何輕易被擒?
他們,絕對不弱于聖人!
他們都是大靖的脊梁!
大國師司掌神宗,總領仙官!
玉鼠娘娘執掌飼魔山,萬千修士共尊之!
這樣的人,在大靖破滅之前一走一擒,所有人難以置信!
尤其是大國師!
所有人,包括三大魔主,都認為大國師有深意!
三大魔主甚至也盡皆通靈轉生!
可是……
可是現在看來,哪里有什麼深意!
只要大靖陛下一句話,這兩位,一樣可以避開宿命.
代價,便是大靖.
魏老面色呆滯,神色愕然,久久不語.
王唯囂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靜靜不言.
"可……可是……"
許久,魏老苦澀道:"可是如果是陛下放棄大靖,李家,燕家,公羊家三條大道凝結祂寶,為什麼不一起帶走?"
那可是規則的凝聚,是大道本身!
"何必帶走?"
王唯囂突然笑了.
"總會回到他手上的."
王唯囂轉頭道:"我剛想到一個問題."
"嗯?"
"你當年發出消息,瞬間就得到了大元尊回饋嗎?"
魏老一愣,道:"差不多."
"呵呵,大元尊.地府僅次于閻羅天子的存在,會一直守在陰陽兩界處?"
魏老一震,王唯囂緩緩道:"下次,你聯系他,可以直接問問,說,大國師,陰間呆得舒服嗎?"
轟!
魏老徹底呆了.
大國師!
申公廖!
他……是他?!
以他天神師的能力……的確能偽裝大元尊!
畢竟,他是自殺進入時間長河的!
身上腐朽的氣息加上幽冥的陰氣,和鬼類無異!
王唯囂長出一口氣,道:"這是我剛剛猜的."
"但是我覺得很有可能."
"按照他說的,鬼國降臨,庇護人族."
"那麼,不管是保護還是讓人藏身幽冥,都還得談代價吧?"
"你還能拿得出什麼?"
"也只有大道權柄了."
"幾次交易,三條大道權柄,不就都回到陛下手中了嗎?"
"至于玉鼠娘娘,或許沒有聽陛下的話."
王唯囂緩緩道:"所以,玉鼠娘娘不是提前消失,而是被擒拿了."
"陛下看到玉鼠娘娘沒有聽命,而是想要守護飼魔山,可能親自出手擒拿.不然,文聖人可沒有那個本事."
魏老有些恍惚,王唯囂的聲音,讓他幾乎顫抖個不停!
"避開宿命,自身才能保證不被操縱."
"旁觀者清,陛下現在,或許已經發現了宿命所在的大道.呵呵."
"宿命說的再詭異,也逃不開規則."
"它是上古或者中古強者,穿越時光投射到未來,也就是我們身邊的一條陌生大道."
"一條,或許可以媲美因果的大道."
王唯囂面色平靜,但是越是這樣,魏老越是感覺他像是一尊即將爆發的火山!
那平靜的山石下,是滾燙暴怒的嘶吼!
"啾啾--"
空中,有飛鳥飛過.
山下一片熱鬧,魏老感覺自己有些腿軟.
他直接坐在了大殿的門欄上.
"這……這只是你的猜測……"
"嗯."
王唯囂淡淡道:"沒錯."
"可能陛下……真的是出了意外."
"呵呵."
王唯囂笑了.
"師傅何必問我?"
"通靈一下那邊所謂的大元尊,如果是大國師的話,不就清楚了?"
王唯囂淡淡道:"宿命……"
"宿命到底是什麼樣,沒有親眼看到,誰也不知道."
"天家說天命好,不就是自賣自誇嗎?"
"本來一線生機人人喝罵,現在有了不留活路的宿命,天命卻開始人人喝彩."
"師傅,如果是弟子猜的沒錯."
"商妄空便是大靖的仇人."
"我先屠聖人,再殺陛下."
"你!"
聽到王唯囂直呼大靖陛下之名,魏老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張了張口,頹然道:"你做不到."
王唯囂平靜道:"又不是我."
"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靈氣修為全都沒有."
"剩下的只有一點神通."
"我的道,也廢了."
"那你……"
"我可以讓徒弟幫我做."
"?"
魏老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道:"蘇牧?"
"一個心燈?"
扯犢子呢!
你指望一個心燈替你屠聖,戰靖國大帝?
"嗯."
說著,王唯囂也微微遲疑了一下.
"我之前,卜天看到了一絲未來的畫面."
"哦?"
魏老皺眉道:"你說過,你不喜歡卜天的."
"是啊,看到未來,哪怕只是一種概率,也會讓人多想."
"那你看到了什麼?"
"天人之戰."
"……"
魏老無語.
天人之戰?
別鬧了,現在自己施展通靈,就算是靈氣全無,也屠天人如殺雞!
而王唯囂卻緩緩道:"我看到的一絲未來,是蘇牧突破天人,漫天血雨哭號,孽云燃燒."
"那是聖人隕落的跡象."
"……"
魏老還是無語:"那可能是他突破天人的時候,聖人被別人殺了."
"卜天看到的未來有時候是七零八落的碎片,而且你看到的,也只是未來發生的一種可能."
"或許吧."
"但是我還是打算試試."
"隨你."
魏老長出一口氣,緩緩站起來,道:"我……累了."
他神色看似平靜,但是卻有些失神.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如王唯囂所說,自己會如何面對.
大靖……是被舍棄的.
那萬萬老靖人和自己,都是棄子.
"嗯."
王唯囂沒有說什麼.
哪怕魏老這個身子本身就是個死人,根本不會累.
他也沒說,自己看到的未來,是借助了自己那副畫卷看到的.
自己看了一百次.
九十九次,文聖人總領南域,惡土蕩平,姬玄宮俯首帖耳.
只有一次,血雨漫天,天道崩塌,聖人隕落.
而那一次,除了血雨,只有蘇牧一個人的身影.
他征戰大凰城之上,通明修為,戰中突破.
天空之中,一襲白衣飄搖,翠簪如星,蛇玉如血.
他的身邊還有人,但是看不清身影.
隱約間,天邊巨鬼如山,大地紅猿嘶吼.
那是唯一一次.
目送魏老離去,王唯囂看向了身後,幽幽一歎.
通明真人?
那小子,靈劫境不遠了吧?
難道南域大戰,就在他通明之日?
未來畫面出現他,是意味著什麼?
他是未來一戰的關鍵嗎?
王唯囂沉思著,他也沒認為是蘇牧做的.
別開玩笑了.
凡人屠聖?
蘇牧應該不是動手的人,但是一定起到了關鍵作用!
……
此刻,月影秘境之外,蘇牧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啾啾!"
啾啾趴在蘇牧的肩膀上,歡樂的啃著伶牙仙.
蘇牧當即敲了它腦袋一下,道:"小點聲!"
"啾嗚……"
啾啾當即將伶牙仙塞進嘴里,小聲的咀嚼,烏黑清澈的大眼睛小心的看著四周.
此刻,蘇牧也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人蹲守自己.
呵呵.
蘇牧露出了一絲興奮.
別急,自己換了天人之息,好好收拾收拾那些靈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