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清醒
韓蕾扭頭,望向那緊緊關閉的手術室的大門,手術還依舊進行中.
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是,明明......
那個男人,她曾經深愛的那個人,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百年......
她都不會忘記他的樣子!
是他,真的是他呵!
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落下.
蕭遇然沒有料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在他眼里,一向堅強的母親,何時在他面前哭過?"媽?"
韓蕾眼淚縱橫,捂著口鼻,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杜翩翩沒有去深想婆婆為什麼那麼傷心,還以為她只是驚嚇過度才會這個樣子.
恰在這時,醫院的走廊上再次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過來的人並不是誰,而是老五顧啟東還有他的女朋友蔣皎.
顧啟東在看到那身長玉立地站在走廊盡頭的蕭遇然的時候,不由一怔."四哥,阿姨......你們怎麼也在?"
蕭遇然擰眉,心里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朝母親看了一眼,又朝顧啟東和蔣皎望去,心里大概已經猜想到了那個人,就是蔣皎的父親.
蕭遇然還沒開口,蔣皎便推開眾人,走到手術室門口."我爸爸他怎麼樣了?"
杜翩翩搖了搖頭道:"還在手術中,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對不起,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蔣皎聽到聲音,才發現那個被蕭遇然護衛在懷里的女人.
是她?"翩翩學姐,怎麼是你?"
莫非,翩翩學姐是這次車禍的肇事者?蔣皎內心疑慮.
"不關她的事,你父親是為了救我兒子出的車禍.這件事情,跟我脫不了關系."男人的聲音沉穩.
蔣皎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她知道父親的個性,他善良的舉動和見義勇為的精神,讓她無法去責怪任何人.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半小時,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問:"誰是家屬?"
"我是!"
"我是!"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蔣皎驚異地看著面前的中年婦人.
韓蕾卻沒有她看她,緊緊地盯著醫生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沒事吧?"
當她在說妻子兩個字的時候,所有人俱是一怔.縱使剛剛他們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但是聽到她的那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震驚.
唯有不清楚內情的醫生滿臉鎮定地看著她,面上卻說不清是喜還是憂.他微歎了口氣,道:"病人顱內受傷,不過幸好搶救及時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病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能不能醒過來目前還無法確定."
蔣皎面色一白,眼淚頓時像掉了線的珍珠."不會的,我爸爸他會醒過來的!"
韓蕾木訥地像是丟了魂魄似的,腳底一晃,卻被一旁的蕭遇然摟住了肩膀.
醫生看了看眾人,這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人,也不敢得罪他們,畢竟是院長親自安排的,他們也不敢怠慢."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能不能醒過來就看病人自己了!"
後面有幾個醫生跟著出來."家屬可以進去跟病人說話,爭取讓病人有活著的意志,但是不能太吵,最好是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進去."
蔣皎聽到醫生的話,想也沒想,第一個沖進了手術室.
爸爸對她最好了,她一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爸爸為了她一定會努力地活著的,蔣皎如是地想著.
病房里,醫療器材遍布在病床旁邊,蔣皎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仿佛沉睡著不願醒過來.
"爸爸,你是最帥的.你知道嗎?身為你的女兒,我真的很驕傲,你是我的好爸爸.爸爸,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蔣皎說著說著,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嘩嘩地流了下來.
顧啟東跟在她身後,將跪在病床邊的蔣皎摟在懷里."皎皎!"
他的心里也很是難過,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韓蕾在後面默默地看著,此時已是泣不成聲.
蕭遇然緊摟了她的肩膀,韓蕾第一次,躲在兒子的懷里,痛哭流涕.
杜翩翩也默默地流著淚.
"蕭行......"韓蕾蹲在病床邊,泣不成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這二十多年來,她的夢里,幾乎被這個名字占據.
終于,她終于還是與他見面了,可是造化弄人,為什麼老天卻以這樣的方式安排他們見面?
"蕭行,你快醒來看看我,我是小蕾,是你的小蕾......"她握緊了他的手,淚打濕了他粗糙的手背.
曾經纖纖如玉般的雙手,如今卻成了這般?C城蕭家的蕭大公子,十指不染陽春水,翩翩如玉少年郎.那曾經是多少C城女子的夢中情人?
可是,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這些年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苦?
"蕭行......你醒來看看我呀!還有我們的兒子,遇然...他是你的兒子......"韓蕾將他的手覆在她的臉上,在他的掌心輕柔地摩挲著.
看到這一幕,蕭遇然忽然也忍不住悲慟地流下了淚.
顧啟東看了看他,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哥,阿姨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是你的父親."
顧啟東其實早就已經查到了蕭行的真實身份,但是因為怕蔣皎會因此而受到傷害,所以一直瞞著沒說.
但是這一刻,他如果再不說,恐怕就沒有那個機會了."四哥,對不起,如果能早點告訴你......"
"不關你的事,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現在也不是追究問題的時候!"蕭遇然微閉了眸,他不想把這件事情怪罪在任何人身上.
顧啟東難過地點了點頭.
是啊,現在唯一地就是希望伯父能快點醒過來.
"蕭行,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聽到了嗎?如果你聽到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們的兒子,好不好?"韓蕾繼續跟他說著話.
蔣皎原本想要告訴她,她的爸爸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失憶了.可是當她看到父親眼角開始流下眼淚的時候突然捂住了嘴."爸爸,你聽得到,你聽得到我們在說話是不是?"
只見,他的眼皮動了動,意外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韓蕾又哭又笑地抓緊了他的手."蕭行,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杜翩翩不忍再看,轉身將頭埋進了蕭遇然的懷里,感動地哭了起來.
蕭遇然此刻也埋藏不住自己那顆激動的心,抱著懷中的女人,這一刻他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激動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