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北地之行(4)



他們一進來就問了第一戶人家,這戶人家人口簡單,只有一個老太太帶著個孫子生活.

老太太姓孫,孔嫄就叫她孫大娘,"我們兄妹三人要去撲奔舅舅,身上的盤纏又不多,聽一個賣餛飩的大爺說你們這邊可以借宿,這才過來."

孫大娘很熱情,人也干淨利落,笑道,"你說的是住在這條巷子里頭那家的周老漢吧?他時常推著餛飩攤在鎮里賣餛飩,老手藝了,味道在我們鎮上也小有名氣."

孫大娘說話時,她孫子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是個靦腆的少年,有時無意間與孔嫄的目光撞到時,立馬像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代下頭.

孫大娘好笑的拍他的頭,又對孔嫄道,"大春這孩子嘴笨,你別笑話他,說起來我老婆子也是頭一遭看到你這樣長的清秀干淨的姑娘.你們兄妹三人也夠命苦的,聽口音也不像我們西北人,走到這邊也吃了不少辛苦吧?"

"到不辛苦,想到能與舅舅團聚,也就不覺得累了."孔嫄笑了笑,也沒有說是京都來的.

孔大娘笑道,"是啊,這世間哪有勝過與親人相聚的歡樂."

又聊了一會兒,孔大娘見天色也不早了,帶著他們去了西廂房休息,就是泥土房,一進去就覺得又黑又暗.

只有一通大火炕,上面放著兩口櫃子,葦子編的炕席,坐上面還能摸到熱乎.

孔大娘摸到炕熱,笑道,"你這孩子,剛剛燒炕了?"

孫大春抓頭,憨憨一笑.

孔嫄道謝,"多謝了."

孔大春紅了臉.

一旁孔光祖和陸廉看了,前者臉色陰了下來,後者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待孫家祖孫一走,孔光祖帶上門便小聲道,"出門在外,你也警覺些,孫大春一直盯著你看."

孔嫄笑了笑,"二叔,我知道了."

到覺得二叔是想多了,又覺得這事好笑,她長的也只是普通,孫大春怎麼可能盯著她看.

特別是孫大娘誇她長的好時,孔嫄都覺得聽錯了.

三人一路奔波到現在,睡在熱乎的炕上,也是頭一次,許是太累許是熱炕太舒服,許是孫大娘讓人覺得信賴,孔嫄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孔光祖也累了,卻不敢睡,他一翻身看到狼崽子也瞪著眼睛,嚇了一跳,"大晚上不睡你瞪眼睛嚇誰呢?"

他沒好吃的懟了一句.

黑暗里,陸廉的聲音也很有低,"外面有動靜."

原本困的抬不起來的眼皮,現在徹底被嚇的精神了,人也坐了起來,左右打量,"什麼動靜?"

陸廉跟著他坐起來,"孫家祖孫沒有睡."

孔光祖一頓,莫名所以的看著他,"然後呢?"

"他們在商議事情."

孔光祖還是沒聽明白,"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陸廉看著他不語.

哪怕是在黑暗中,孔光祖也察覺到陸廉眼里的嫌棄,機靈一動,"你是說他們商議的事情和我們有關?"

陸廉挑眉,"是."


費這麼多的口舌總算是明白了.

"他們想干什麼?和那些追殺你的人是一伙的?"孔光祖急的要撓牆,"我就知道你是個麻煩,你看看這才見到人,就又出事了."

孔光祖說完,發現陸廉動了,他警惕的瞪著他,只見陸廉又躺了回去,孔光祖瞪大眼睛,"你干什麼?"

"左右也背上罪名,我還做那些防范干什麼."

孔光祖:.....他還有理了?

孔光祖當然不想低頭,可侄女的安危更重要,面子又算什麼,他咬牙低聲道,"好吧,算我說的不對,總可以了吧?"

陸廉仍舊躺著不語.

孔光祖咬咬牙又道,"我錯了,不該那樣和你說話,更不該埋怨你."

陸廉扭頭看他,聲音低低柔柔的,"孔二叔是長輩,我怎好和長輩計較."

孔光祖:.....他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剛剛不是生氣了嗎?"

陸廉啞然道,"我剛剛只是在想他們在議論咱們什麼."

孔光祖:.......

幾息之後,孔光祖默默的躺回到炕上,背對著狼崽子,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和狼崽子說話了,這狗東西處處挖坑.

受到挫折和打擊的孔光祖一個人暗然傷心,黑暗里陸廉安心的閉上眼睛,孫大娘無非是看中了孔姐姐,想留下孔姐姐給她做孫媳婦,不過是個普通人,陸廉自然不會放在眼里.

說給孔二爺說,也不過是逗逗他.

陸廉勾著唇角,閉上了眼睛.

這一晚,在熱乎的炕上,孔嫄睡的很沉,一覺到天亮,醒來時發現二叔早就醒了,還黑著眼圈,嚇了一大跳.

"二叔沒有睡好嗎?"

孔光祖略略的撇她一眼,委屈道,"我沒睡."

那些人要算計背手下黑手,還不知道什麼目地,他怎麼睡得著,可恨狼崽子到是心寬,還能睡得著.

孔嫄面露驚訝,"二叔換地方不舒服嗎?"

孔光祖瞪了一眼狼崽子,才拉過侄女把昨晚聽到的事情說了,孔嫄聽了後也愣了愣,沉默了.

原以為只是普通人,可最後還是有了情況,孔嫄到沒有多大的失望,但心口仍舊悶悶的.

"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就走."孔嫄見外面的天亮了,院子里卻很安全,想來還很早,這邊的人還沒有起來.

孔光祖也覺得還是快點起程好,不耐的推了推還在睡的狼崽子,見狼崽子醒了還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孔光祖就有氣.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點起來."都是因為這個狼崽子,才出這麼多的事.

"二叔,沒事的."孔嫄不想二叔牽怒,陸廉心里已經過意不去,再被指責,心里會更難受.

送人送到西,既然已經決定送他去邊關,路上發生任何事也不該指責對方.

孔光祖抿了抿唇,想告訴侄女昨晚狼崽子干了什麼,可想到狼崽子最會裝可憐,敢那樣對自己,定是早就想好了理由和借口,自己若是說出來,指不定又把自己弄坑里去了,干脆扭頭閉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