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修改版) 第四章 身軀重塑


山洞內是修築整齊的台階,兩旁洞壁上還有著散發溫和光芒的壁燈,陸羽可以感覺到壁燈內各有一個火屬性的小氣珠,這也同時讓整個通道保持著干爽。

順著台階往下走幾分鍾,穿過人工修築的洞壁部分,眼前豁然開朗,是個由亂石構成的巨大洞穴,在其間很明顯的有一條經過整修的通道,蜿蜒進入洞穴深處。

邊領著眾人走著,莫月言邊說道:‘在我們成立修仙城之後,為了避免被無關緊要的人發現恩人的存在,我們嚴守著這個秘密,不讓第四個人知道。因此,這里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修建的,包括了剛才入口的巨石也是由路師兄從大陸搬運過來的。這麼多年來,我們也很慶幸始終沒有讓人打擾到恩人,只可惜我們同樣沒有等到來自恩人師門的人。’

停在通道末的兩扇木門前方,拉起木門上的兩個銅環的同時,莫月言略帶著歉意說道:‘恩人的情況不是很好,還請各位做好心理准備。’

在眾人都點頭之後,她才緩緩拉開木門。

木門內是一個不算大的空間,只有幾平方公尺大,由木門往內走不到十步就是洞壁了,左右也只有幾公尺寬,連頂上洞壁的高度也比眾人高不了多少,幾乎只要舉起手來就能摸到上方的岩石了。在眾人眼前,一塊帶著淺藍色的冰塊黏附在對面洞壁上,冰塊里面赫然保存著一具只剩下頭部與三分之一胸膛的男子身體,半具身體幾乎全是血汙,破損的髒器外露著,看起來極為嚇人。

南宮曉欣乍見這人模樣,嚇得輕呼了聲,隨即靠到了韓亦于身旁,只見莫月言等三人在冰封男子身體前一字排開,一絲不茍地行起了修練者大禮。

在韓亦于輕聲安撫南宮曉欣的同時,陸羽則散出神識進入面前不遠的男子身軀中,神識侵入男子體內的容易程度令陸羽懷疑男子意識是否還存在著,略為感應,察覺到男子虛弱至極的神識,于是將一小部分力量轉為男子本身所屬的土系力量,隔空送入男子體內。

冰塊中的男子身體逐漸亮起淺淺的黃色光芒,然而男子卻沒有如同陸羽預料般清醒,雖然在輸入力量之後男子的意識明顯強大了幾分,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與先前虛弱時的表現全然一樣。

行完禮的三人見到男子身上微微發出的黃色光芒,轉頭看到陸羽表情的疑惑,知道應該是陸羽所為,腳步輕移退開到一旁,不敢打擾陸羽的施術過程。

‘我可以幫助他恢複他的身體,可是他的意識情況有些奇怪……明明還存在,但是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羽說著,邊加強輸送的土系力量合並光系、水系力量,只見男子身軀上的冰塊迅速消失,而後男子身上的創口處開始出現變化,仿佛血肉底下有著許多蛆蟲一般正在蠕動,給人非常怪異感覺的同時,失去的肢體部分逐漸延伸出來,不一會兒男子身軀已經重新塑造完成,連男子臉面上由左上到右下的傷口也全然消失,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身體細瘦結實,沒有一點多余的贅肉。

考慮到在場還有女性,陸羽由個人空間中取出一條長褲拋去,分出力量控制著長褲穿上男子身上,穿好之後再次感應著男子的意識情形,還是與之前相同,全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這種情形陸羽並不是沒有遇過,在過去他還在另一個空間的時候,就有部分所謂‘腦死’的病患是幾乎相同的情況,不同的是腦死病患的意識並沒有男子這麼明顯,相較之下,男子的意識強度比起尋常人來其實差不多,只是全無反應而已。


莫月言等三人先是驚訝陸羽修複男子身軀的手段與速度,而後視線在陸羽與男子之間不斷飄移來回,看起來非常緊張男子的情況。

這時候,月德似乎明白了陸羽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現在的情形,朱唇微啟,收音成線,對著陸羽單獨說道:‘公子,他是失去了部分生命印記,也就是我們以前說的一部分魂魄,這個情況還不算難解決,但是牽扯到輪回,就必須公子出手了。您確定要救他嗎?’

‘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陸羽用同樣的方式反問。

‘不會的,怎麼說這都屬于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都在公子的管轄范圍之內,只是公子還沒接觸到這一部分而已。一會兒月德回公子神識等您,請公子以元身狀態進入,這件事必須在公子神識中才能完成。’單獨對陸羽說完,月德轉向眾人說道:‘請各位稍等一下。’

跟著,月德站到陸羽身邊,揚手在陸羽與自己身周布下防禦結界,然後身形漸漸消失,這同時,陸羽身體突然一顫,一個高大的赤裸男子身軀在他面前緩緩出現,隨著赤裸身軀越來越清楚,男子雙眼緩緩睜開,跟著轉身沒入陸羽胸膛。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而又消失的赤裸男子,韓亦于與南宮曉欣交換了個眼神,她們都認出來了,這正是陸羽覺醒修練之後曾出現的模樣,據他所說,那是他原本的樣貌,過去他的樣貌。

進入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意識世界,陸羽看著在巨大的暗黑色晶體前等候的月德,只見月德漂浮在暗黑色大晶體前,見到陸羽進入了神識,轉身面對著晶體,雙手由下往外向上劃起,十指不斷變換著姿態,在頭頂處合並,而這同時,其余周遭十一個金球也緩緩脫離原本軌道,朝向月德身旁集中,與月德一起化成一道巨大金芒,投入暗黑色晶體之中。

隱隱覺得晶體似乎可以進入,懷著這樣的疑惑,陸羽往前飄向暗黑色晶體,進入暗黑色晶體之中。

暗黑色大晶體內的情況令陸羽訝異,無數的彩色光線不知由何處射來,集中在眼前的巨大七彩晶體之上,陸羽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巨大晶體靠近,越飛往巨大晶體,越對晶體的宏偉感到震撼,雖然他知道在神識中並不存在著所謂真實大小,一切都是意念,可是面對著如同一個星球一般巨大的七彩晶體,他還是感到無比壯觀。

在陸羽接近七彩晶體時,七彩晶體出現了一條通道,直接將陸羽身形吸入,通道內的世界更是繽紛亮眼,而最後當陸羽停下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張黃金色的座椅上了。

座椅周圍四個方向分別散布著三個一組的金球,環顧一下周圍,陸羽見到左手邊月德正笑著看他,身體與他一樣赤裸。

‘公子,這便是神器暗天輪回中的世界,在這里,公子可以直接控制整個大千世界的所有變化,修整一切規則……只是目前十二器靈還未完整歸位,許多功能還需要等候其他姊妹們醒轉才能實現,現在月德只是借用姊妹們的能力,為公子開啟這個“審判殿堂”。’

月德跟著解釋說道:‘由于那人的靈魂分散,按理說他的靈魂在身軀不堪負荷之後,應當會照著輪回規則,脫離身軀進入輪回之中,但是在那件護身法寶的保護之下,他的靈魂並沒有離開軀體,可是經過的時間太長,他的生命力已經消耗殆盡,卻又存在著法寶干擾,使得他的靈魂破散,一分為二,一部分靈魂仍然保留在他的意識之內,而另一部分靈魂則被吸引進入了輪回之中,等候著靈魂重合的一日。因此,如果公子打算將他喚醒,就必須在這里發布公子的命令,讓暗天之輪回內負責靈魂轉世的部分回應,將那人的殘靈釋放出來,以現在他的身軀來說,他的兩份殘靈應當會直接重合,然後蘇醒。’


‘月德現在能控制的只有公子所在的辰明星,如果公子確定要救醒那人的話,請公子授權讓月德執行。’

‘怎麼授權?’陸羽有些不明所以地問著,身邊就只有坐著的椅子,沒其他任何東西了。

‘只要您同意就好了。’月德莞爾一笑,她知道陸羽是真的不明白,因為這一部分屬于她們十二個人才懂,陸羽傳承的是神器力量,而她們則是使用神器力量的媒介。

陸羽先點頭,跟著又補了一句話,‘我同意了。’

月德微微一笑,跟著閉起雙目,緊接著在陸羽面前出現了一個星球縮影,而後整個星球轉為透明,里面明顯可以看出有著無數的黑色細管,一條金色細線由星球一端沿著黑色細管之一進入,在星球縮影內飛快延伸,而後到達星球內的一個點停頓下來,慢慢地整個消失。

‘可以了,他已經回到他的軀體內了,現在應該正在進行靈魂融合,我們是不是出去看看?’

陸羽點頭,略帶留戀地看向周圍的金球,他知道這些上面各有一個奇異符號的金球分別代表著一個女孩,過去曾經是血教護星血將的女孩,‘我……這樣做,算不算很自私?’

月德楞了一下,看陸羽已經起身,于是展開雙手施展法術,周圍空間登時一暗,兩人已經出了暗黑色透明晶體,其他十一個金球則飄回原位,繼續轉動。

對于陸羽的問題,月德卻沒有回答,只是在陸羽的身邊默默站著,她並不是不能體會陸羽不忍心她們就這麼消逝了,可是她自己失去的,卻又有誰能夠還給她?

‘月德既已是神器之靈,就會盡力完成月德的責任,請公子不用太費心思了。’月德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陸羽知道,沒有正面回答,也就等于另一個答案了,‘月德先行出去等候公子差遣。’

在月德離開自我的意識之後,陸羽轉頭看著周圍緩緩轉動的其他金色光球,歎息了聲,才將神識轉回本體之中。

陸羽雙眼睜開,面前的防護隨即在月德控制下消失,而身邊的月德則是低頭退了一步,先前的輕松笑意不複存在。

看莫月言等三個人都緊張的盯著身體微微顫抖的男子,神識略探,感覺到男子的意識正在蘇醒,想了一下,陸羽對著莫月言說道:‘他馬上就會醒了,你們跟他聊聊,我先帶她們回客棧,等他休息好之後,明天再帶他來見我。’

莫月言回頭矮身行禮,恭聲應是,陸羽散出力量將月德與韓亦于以及南宮曉欣都帶著,瞬間移動到客棧小院中。


‘好奇妙喔!那個肉啊,就這樣長出來了,我好像還看到骨頭里面先生骨髓,然後……’

耳邊聽著南宮曉欣對韓亦于說著剛才見到的肢體重生的驚訝,陸羽心里想的卻是關于月德與自己的過去,他並不想讓月德離開自己身邊,在因為神器傳承,解除了神器帶來的感情束縛之後,陸羽下意識不敢回想過去發生的一切,因為那些對他而言,太痛了,他沒辦法想像自己竟然可以那麼隨意地因為某些原因而離開自己當時身邊的女孩們,因為某些也許可以改變的問題而放棄多爭取一些,那讓他覺得對不起那些女孩子,尤其是曾經為他生下孩子的凌雪雁。

真正繼承了神器之後,陸羽覺得自己反而更像一個人了,會很強烈的思念,也會懊悔,更有著貪婪與占有。

盡管知道月德並不想陪伴自己,可是陸羽還是想將月德留在身旁,雖然只是想。

比起其他血將,曾經與陸羽單獨相處一段時間的月德更親密些,不只是因為曾經一起經曆過一些事情,更因為兩人間曾經存在著某種親密關系。

轉頭瞥見坐在一旁靠窗椅子上的月德正看著窗外,陸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心里的異樣情緒,他實在不願意讓這麼個女孩離開自己的生活,可是又能做些什麼?真要勉強她嗎?

‘雖然是神器擁有者,繼承了神器所帶的神格,可是我也只是個人……是啊!我也只是個人而已。’似是無意地輕聲低喃,陸羽沒留意到月德因為他這句話而身體輕顫了一下,只是轉頭面對南宮曉欣與韓亦于說道:‘我估計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曉欣在這里沒什麼事情的話,不如過去看看你們那些師妹好了,跟她們商量以後應該怎麼發展,也順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看南宮曉欣應允後,陸羽打開了通往那些新弟子所在旅館的過界道,讓南宮曉欣穿過。

南宮曉欣離開之後,房間里的氣氛頓時有些低沉與尷尬。

韓亦于觀察著陸羽兩人,知道兩人間也許發生了什麼,否則不會這樣奇怪,還是找著話題說道:‘師尊,依您看,那人的修為應該是什麼程度?會不會比亦于和曉欣還厲害呢?’

‘那個人……呵,我忘了重塑他的修為了,現在的那個人跟普通人一樣,沒了築基法寶,不知道他還懂不懂其他的修練法訣,要不然也只能跟著修練氣珠了。’陸羽邊說邊笑,然而實際上,他當時並不是沒考慮到這一點,只不過他並不知道以前的修練者力量的型態,特別是在那人失去了築基法寶之後,他更無法憑空猜想,因為那人的半截身軀里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先前莫月言說的請那人出手相助根本就不可能,‘不過如果重新擁有完整健康的身體還不能讓他高興,那這個人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