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前兩天我接到個舉報電話,說小宜和安闌吞了分店盈利,還准備用冥紙代替送過來的現金."
肖新露在那里說著,美麗的容貌柔弱可憐,"我當時只覺得是個惡作劇,可現在想想,電話中稱冥紙,現在壽宴上又出現冥紙,不是太巧合了嗎?"
聽她這麼說,林老夫人怔了下,抬眸看向一旁站著林冠霆.
林冠霆聽了震驚非常,"舉報人是誰?"
這可不是小事.
林宜蹲在地上,雙腿已經有些發麻,她看向肖新露柔弱的眉眼,不得不佩服.
她本是借著冥紙的事,讓奶奶和爸爸一怒之下只記得對付肖家人,揭過分店盈利的事,沒想到現場亂成這樣,肖新露還能想起這一茬來.
三年內能搞得她家破人亡的女人果然不好對付.
"是我."
分店店長中站出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男人,正是林宜新店里的餐廳經理何耀,一個從不遲到早退,做事勤懇的十佳好員工.
林宜的長睫動了動,沒有多少意外.
何耀從人群中站出來,不卑不亢地看向林冠霆,"林先生,是我舉報的,我本來想向您舉報,沒想到電話打到林太的手里."
"你給我說個清清楚楚!"
林冠霆沉著臉道,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
居然發展到這一步了,他倒要看看,今天還有多少丟臉的事等著他.
"是,林先生."何耀點頭,站在那里道,"兩天我准備進辦公室向大小姐報告庫存的事,沒想到偷聽到大小姐和安闌說話,兩人正在商議把這一個月盈利吞了."
"……"
全場唏噓嘩然,又是好一陣竊竊私語.
林可可仍坐在主桌上,聽到這里心情格外激動,原來林宜表面上裝模作樣,實際上連自己家的錢都偷啊.
今天這壽宴可真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最好讓林宜出大丑,看應寒年還會不會看上她.
何耀站在那里繼續道,"大小姐看中最新一季時裝周的衣服,安管家便教她把盈利扣下來,說是林先生會將盈利做為壽禮,到時就以冥紙替代現金,了不起就在表面鋪一層真鈔票,反正壽宴上人多事忙,誰也不會細查,等收上去後,所有分店的密碼箱放在一起,還有誰認得出是出自新店的冥紙."
"荒唐!"林冠霆怒不可遏地拍桌,轉眸瞪向安闌,"安闌,你敢唆使大小姐做這種事?"
"爸,你怎麼能光聽何耀一面之詞呢?"
林宜蹙眉,不滿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這回倒不是林冠霆偏聽偏信,他自有計量,先是親家送冥紙,而後妻子又把他女兒拉下水,當著滿場賓客的面,他這臉已經丟得不剩些什麼.
此刻跳出一個安闌,不過是一個管家,非他家人,他當然是把所有的矛頭指向她,總不能讓眾人覺得他家中亂成一鍋,不成體統.
安闌從一旁站出來,走到中央,沉默,面無懼色.
肖新露跟在林冠霆身邊幾年,早就摸清他的脾氣,當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于是立刻把所有的髒水潑向安闌,"安管家,你在林家做了這麼多年,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們一家誰待薄你了,大小姐年紀輕,心性還不穩,你居然教唆她犯錯!"
"安闌,虧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在我林家攪風攪雨,鬧出今天這麼大的事來!"
林冠霆怒道,"念在你也做了這麼多年事,我不跟你清算太多,從今天起,你給我離開林家,離開大小姐!"
這是把所有的鍋都讓安闌一個人背了.
當眾處置一個管家是最不丟人的方法.
"……"
林宜震驚地看向林冠霆,她想不到爸爸好面子到這種地步,為平息事端,三言兩語地就要趕走安闌.
聞言,安闌站在那里自嘲地低笑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安闌緩緩抬起頭,迎向林冠霆震怒的視線,神色坦然,字字鏗鏘,"這個林家我早該離開了,但就算走,我也要清清白白地走.憑一個何經理的話,怎麼定我的罪?再說這冥紙又不在密碼箱,而在肖氏夫妻的禮箱中,不是和何經理的話相背麼?"
她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旁邊的人都點著頭,想聽這里面的細節.
肖新露跪在地上,眼見局面有扭轉的趨勢,立刻道,"這可能是安闌想到現金換冥紙的辦法還不夠妥當,就讓小宜撞我父母的車,趁機把我父母的壽禮換成冥紙,我父母被栽贓,事情一鬧,自然沒人記得去細看分店盈利.到時再偷偷拿走三個空箱子,誰也發現不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憑據?"
林老夫人開口.
肖新露抬頭,面容嚴肅地道,"媽,這很好查,只要把小宜帶來的密碼箱打開看看就知道,如果里邊沒有錢,不就證實了安闌教唆小宜偷錢嗎?仔細想想,要不是存心陷害,街上那麼多車,小宜怎麼就撞了我父母的車,有那麼巧嗎?"
這麼一說,確實像這麼回事.
誰說的是真相,看一眼密碼箱就能一目了然.
人群里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看向林宜.
已經是騎虎難下.
林宜蹲在地上,雙腳早已發麻.
她的密碼箱里自然是沒有錢,本想冥紙事件後,沒人注意到密碼箱了,沒想到亂成這樣,肖新露還能冷靜地反咬一口,咬得她和安闌遍體鱗傷.
那就只能與肖新露當場對峙.
輸贏搏這一把.
林宜閉了閉眼,唇抿得緊緊的,只聽林冠霆的聲音傳來,"小宜,把密碼箱打開,誰真誰假,我要看個清楚!"
"好."
林宜睜開眼,揉揉發麻的腿緩緩站起來,挺直脊梁一步步朝堆滿禮物的壽禮台走去.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來.
安闌站在那里,剛還淡定的人看著林宜走向壽禮台忽然慌了,與其讓林宜打開密碼箱後沒有一張鈔票,還不如她主動把罪認了.
林宜走過她的身側,背對著她,卻仿佛猜到她的心思,牢牢地握緊她的手,不讓她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