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再度設局(4)



管家老馮上前要扶他,牧華康反而轉眸瞪向自己年邁的父親,眼中絲毫不見對長輩該有的尊敬,"父親,詠希要是真回來了,我不會再同以前一樣懦弱,誰也別想再欺她半

分,您也不行!"

應寒年慢悠悠地從某個角落走出來,隨意地坐到一張矮櫃上,修長的手撥動著落地燈.

牧華康這一聲驚了所有人.

在牧家,沒人敢頂撞老爺子,今日竟是一向溫吞的二爺.

牧子良站在眾人面前,身上穿著竹綠的中式睡衣,戴著扳指的手握緊龍頭拐,怒不可遏地斥道,"混帳!"

牧羨光同牧羨楓站在一起,看自己的父親竟去頂撞爺爺,滿心煩燥地問道,"這個應詠希到底是誰?"

"是誰?"連蔓從房間里慢慢走出,一雙通紅的眼看向牧華康,倦倦病容下,嘴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可是住你父親心里二十多年的女人……"

牧羨光和牧夏汐相視一眼,詫異非常.

父親的女人?

蘇美甯站在一旁頭疼得厲害,腦子里全是剛剛的舞影,忽聽到這個話,心下一緊,連忙看向連蔓,她該不會是要……

果然,連蔓一步步走到牧華康面前,挑釁地看向他,"牧華康,都二十幾年了,我沒想到你還這麼心心念念著她,可惜啊,你有心悔改也再沒機會護著她,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牧華康震驚地看著她,聽到這樣的話都受不了,一把推開連蔓,歇斯底里地吼出來,"你胡說什麼!"

"連蔓……"

蘇美甯驚得看向連蔓,她失心瘋了?居然把真相說出來.

林宜跟著幾個想看好戲的女傭一同慢慢靠近,站在牧家人的圈外.

只見連蔓蒼白的臉上是豁出一切的表情,"我還怕什麼,我熬了這麼多年形同虛設的婚姻,早就熬夠了!"

她也不信女傭的亂舞是剛剛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那種舞只有應詠希能跳.

一定是應詠希的魂回來了.

回來好啊,那就說說清楚,這些年誰比誰活得逍遙.說著,連蔓就朝自己的一雙兒女走去,笑著道,"羨光,夏汐,你們一直覺得自己的父親醉心于畫畫是嗎?其實不是,他是醉心于一個女人,當年,我和你父親的訂婚宴上

,那女人長袖一舞,就將所有男人的魂都勾走了."

"……"

牧夏汐和牧羨光都怔在那里.

"那是我這一輩子最屈辱的一天,所有人為祝福我而來,可我一轉頭,就看到你們父親近乎癡迷地看著另一個女人."

連蔓回憶起往事,眼中痛苦.

見連蔓越說越多,牧老爺子身邊的管家和傭人上前要拖走她,但連蔓卻已經是不顧一切,狠狠地掙紮開來,"滾開!誰攔我,我今天一頭撞死在這里!"

竟是如此瘋狂.


傭人們不敢動了.

牧子良見狀,臉色鐵青,轉身就走.

鬧吧,鬧吧,看他們還能鬧出什麼事來,都嫌這太平日子過久了.

牧子良一走,更加沒人能阻止連蔓,牧華康上前一把攥過連蔓的手,急切地問道,"你為什麼說她死了?說!""死算什麼?"連蔓低低地笑出來,一雙赤紅的眼瞪著他臉上的憂慮,有報複的恨意慢慢迸射出來,"你心目中那個仙姿佚貌的女人,她不止死了,她還做了最下等的妓,女

!"

"啪--"

牧華康一巴掌狠狠地扇上她的臉.

旁人皆驚.

別墅外傳來閃電劈入地上的聲音,滾滾雷聲緊隨而至.

連蔓被打得整個人撲倒在地上,虛弱不堪,再抬起頭時,臉上指印泛著血色,嘴角已積起一小灘的血漬.

"母親!"

牧夏汐震驚地撲向連蔓,想去扶,卻被連蔓推開.

連蔓趴在地上,手捂著臉,抬頭看向自己守了幾十年的丈夫,挑釁地繼續道,"這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告訴你,就是我逼得她淪為妓,女的呢?"

原來是她逼的.

林宜轉眸看向應寒年,他坐得很遠,仿佛與牧家人隔了千山萬水,仿佛漠不關心,只低頭轉著尾指上的銀戒.

牧華康站在那里,神情震動,抖得不能自已,"不,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收到的那些信都是我口述,逼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連蔓捂著臉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緩緩敘述著,"華康,蔓,見字如晤,我現在一切都好,信是轉了幾道手才到你們身邊的,沒有地址,你們不要找我,就讓我安安靜靜地過

些云淡風輕的日子,回想在牧家經曆的一切,只覺大夢一場……"

她一字一字說著,那每句話都是牧華康倒背如流的,在應詠希給他的平安信上.

牧華康信了,如遭雷劈,人踉蹌地往後退去,撞到柱子上,"你是不是瘋了?詠希視我們為知己朋友……"

"是,她是視我們為知己朋友,那你呢,你敢發誓你對她沒有一絲雜念?"連蔓反問道,咄咄逼人地盯著他,"當年,我們的訂婚典禮上請來她做表演,結果你和大哥一樣都瘋狂地迷上了她,大哥有妻有兒,你有未婚妻,大哥要離婚棄業娶她,你

呢,她不理你,你就讓我去和她攀交朋友,再接近她……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一絲一毫把我當成你的未婚妻看待麼?"

這話中信息量太多.

林宜看向蘇美甯,蘇美甯聽著這些,眼里迸射出恨意.

"我以為你也喜歡她的舞,喜歡她這個人!"牧華康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前滿是嫉怒的女人還是他的妻子麼?"我愛的人是你啊!"連蔓按著心口的位置聲撕力竭地喊出來,"你說我們是聯姻,只是兩個家族連接的橋梁,責任重過感情,可我從來不是這麼想,我想得到的從來就不是

牧家二夫人的位置!"

"……"

牧華康震驚地看著她."每次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對她的那種笑容有多刺眼,你對她的每一句溫柔細語都像一把把利刃,捅得我血肉模糊!"連蔓的眼淚掉落下來,痛苦得面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