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你是要同歸于盡?(4)



走出很遠,林宜依然能感覺到應寒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拖著行李箱往前走去,長發下的臉沒什麼表情,雙眸幾乎是黯淡的.

明明她盼的就是這一天,可應寒年真的徹底放手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好像連自己都越來越弄不明白了.

也許只有離開了生死街,她才能弄清楚自己的心,她就是個什麼都不要,只圖平靜的人.

走了一段路,林宜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才發現有一個保鏢折返回去,這會又大步跑過來.

旁邊的人嫌棄道,"就你事多,回去拿個匕首這麼久."

"這生死街上毫無治安可言,還是帶把匕首比較安全."那保鏢把匕首橫在腰間,走到林宜的身後,"對了,我剛剛看到應少吐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很重."

"……"

又吐了.

林宜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緊,急性腸胃炎,有這樣的症狀也是正常.

對.

正常的.

她垂眸,沉默地繼續往前走去.

……

"嘔--"

應寒年站在門外,將早上吃進去的又全部吐了出來,額上冒著冷汗,胃在身體里瘋狂抽搐.

"應少,吃藥."

女傭捧著水杯和跛腳醫生給的藥走過來.

應寒年抹了一下唇,伸手接過水杯漱口,將水吐了,沒有吃藥.

"……"女傭站在那里惶惶不安地看著他,"應少,這藥……"

應寒年隨手將杯子一扔,理都不理她,轉身便走.

他單手扶著牆一步步走進牧子良的房間里,牧子良正躺在床上休息,聽到響動,牧子良睜開眼睛看向他.

"把他扶起來."

應寒年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蒼白的臉上冷漠極了.

一直守著的保鏢上前將牧子良從床上扶著坐起來,牧子良還在接受輸液,他看向應寒年,"你這是怎麼了?"

臉色這麼差,還沒緩過來?

應寒年沒有說話,就這麼坐在那里,眼底勾著陰鷙.片刻後,一個保鏢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拿著一份文件恭敬地遞給應寒年,應寒年接過來看都不看地扔到牧子良的身上,"你先看一遍,等回國我找上律師,你就可以簽了.

"

他語氣猖狂,沒有半分容人置喙的余以.

"……"

牧子良枯瘦的手拿起文件,不是他以為的遺囑,而是一份立刻轉移大權的任命書.

這是連他死都等不到了.

牧子良看向他,"怎麼突然急起來了?"

他之前可沒有這麼著急.


"老爺子."應寒年冷笑一聲,"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簽字就行了."

"你突然急著要大權,是想回去對付羨楓,你想怎麼對付他?"牧子良問道,聲音蒼老.

"你這麼羅嗦干什麼?別忘了你現在落在我手里,你想回去還得聽我的."

應寒年反感地道.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從來都不愉快.牧子良坐在那里,光是坐著都已經比從前吃力了,他看著手中的任命書半晌,道,"好,要我簽字也不是不可以,你給我一份計劃書,一份關于牧家未來十年發展的的計劃

書,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做得很詳細."

應寒年是個天生的商界奇才,這點牧子良從不否認.

聞言,應寒年諷刺地看著他,"我是不是讓您最近過得太舒服了,哪來這麼多要求."

"你是做不出來,還是不想做?"

牧子良問.

"那您是真以為我不敢對您動手?"應寒年目光陰厲地反問.

"你突然急著要我任命你,你根本不是為了繼承牧家,你是想回去找羨楓算賬,你甚至是想殺了他,對麼?"牧子良聲音虛弱地道,應詠希被掘墓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了.

話落,室內如死寂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應寒年冷冷地看著他,須臾,應寒年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眼中藏著濃烈的戾氣,一字一字坦誠道,"不止,蘇美甯我不會放過,棄了我媽在這邊受苦十幾年的牧華弘我不

會放過,殺死我媽的人我更不會放過,找不到凶手,我就讓當年有關的人通通陪葬!"

字字嗜血.

牧子良駭然,捂著心口重重地咳起來,"你……你瘋了?"

怪不得非要最高決策人的位置不可,原來是為了他清掃人起來更加方便.

他這是要大開殺界.應寒年站在那里,低眸沉默地看著牧子良,眼底暗湧翻騰,凌厲的棱角沒有一絲的柔和,他抿著唇,慢慢轉過身,猛地抬起腿一腳踹翻椅子,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瘋?

我早他媽該瘋了!我對你們牧家人一步步的容忍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就是因為這樣,他愛的女人被他傷得透徹;

就是因為這樣,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媽媽被挫骨揚灰.

他沒有未來了,牧家憑什麼有?

椅子倒地發出重重的響聲.

牧子良抑制住咳嗽,盯著他道,"你別忘了,你也是牧家人,你身上有牧家的血."

"沒錯,我身上也有這種惡心的血液,所以您放心,等把你們家全部收拾以後,我就把自己的血全給放了!"應寒年咬著牙說道,每個字都透著猙獰和瘋狂.

他眼底的寒氣讓牧子良這個經曆無數的人都看了心懼不已.

"咳咳……"

牧子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咳,他震驚地看著應寒年,"你……咳,你是要同歸于盡?"

他竟然要和牧家同歸于盡.

瘋了.

真的瘋了.看著牧子良臉上的表情,應寒年笑起來,攤手道,"怎麼樣,這樣是不是很公平?我媽受了十幾年的苦,被凌虐至死,死了還要被掘墓揚灰!拿你們牧家的血來還,不過份

吧?"

牧子良忽然發覺,他剛剛真正了解應寒年的為人處世,而應寒年又變了一個人.

他搖頭,把手中的文件扔下床,"這份文件我是不會簽的.""你不簽也得簽!"應寒年狠狠地道,走過去抬起手直接關了輸液的滴速鈕,語氣絕情,"我之前沒有動手,不代表我沒有手段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