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國在即,你同我一起去,到了國外以後,我一面做牧家的事,一面創自己的事業,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我就脫離牧家."
星空下,應詠希錯愕地從他懷中坐直身體,"脫離牧家?你以前不是不願意……"
"現在願意了."
牧華弘輕描淡寫.
"……"
應詠希看著他,幾秒後反應過來,他的另一層意思是她是真的不可能被牧家容下的.
不過她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她天生親人緣薄,也不會替牧華弘難過什麼,牧氏家族里邊太亂了,他不在也好.
他肯娶她,又肯獨立創自己的事業,那便再好不過.
這麼想著,應詠希覺得未來真的很美好,她點點頭,"好,那我跟你出國,你做你的事業,我跳我的舞."
"那我們都有事做,孩子生下來怎麼辦?"
牧華弘挺喜歡逗她.
是啊,孩子生下來怎麼辦?她皺皺眉,一本正經地提議,"那你帶一天,我帶一天?"
還想著對半分呢.牧華弘笑出聲來,雙眼寵溺地盯著她,歎息一聲,道,"行了,我想自己干就是不喜歡有人壓在我頭上,聽人吩咐.所以,到時候,我工作的時候把孩子帶上就是,也沒人
敢說我什麼."
應詠希意外地看著他,"原來你這麼喜歡小孩的嗎?"
一點都看不出來.
"誰說我喜歡小孩了?"牧華弘搖頭,"是你說的,你希望自己能跳一輩子的舞,我只是不想打破你的希望."
"原來是這樣."應詠希點點頭,又道,"那真的有了小孩,我就把他打掉吧?不讓他耽誤你工作."
她喜歡的一個是舞,一個是牧華弘,很完滿了,不需要多些意外出來.
"不行."牧華弘一口拒絕,滿臉肅色.
"為什麼?"應詠希疑惑.
"詠希,我知道你不懂親情是什麼,其實我也不算太懂."牧華弘盯著她,鄭重其事地道,"但這個孩子身上有你一半血,有我一半血,你舍得不要?"
他的血和她的血……
聽起來似乎真的很美好.
應詠希認真地思考著,心底竟漸漸湧起一絲暖意,驀的,她手上一涼.
她低頭,就看到自己的無名指上被套上一個銀戒,光芒溫和,潤如玉石,她愕然,視線又落在他的手上,他的無名指上也是一枚同款的銀戒.
什麼多余的紋路都沒有.
"我把何大媽送的鐲子溶了,你說的,這是我的功勳,現在,我把功勳給你一半."牧華弘托著她的手道.
她的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任何珠寶在她手上都可以閃耀出最奪目的光,他不是不想買價值連城的鑽石,而是知道,她更喜歡這個.
果然,應詠希看著手上的戒指喜不自勝,兩眼發亮地看著他,"你在向我求婚嗎?"
"你說是就是."
他笑.
應詠希開心地從他懷里站起來,在星空下跳起舞來,眉目之間的笑意純粹,干淨,不染半分塵埃.
"……"
牧華弘慵懶地往旁邊一靠,看著她舞,薄唇勾起笑意.
從什麼時候起,他竟覺得看著這一舞,余生足矣.
是她啞著聲音向他表白的時候?還是她像個落湯雞一樣跑到他面前尋求安慰的時候?
或許更早.
從他第一眼見到舞台上的她,一切都注定了.
……
以前,應詠希只覺得跳舞是美好的,和牧華弘在一起後,她覺得她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清晨醒來,她整個人被牧華弘圈在懷里.
他還在睡著.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輪廓.
窗外透進來的朦朧光亮灑落在床上,她一頭散落的發絲垂在他的肩膀上.
她伸手在他的五官上輕輕地描繪著,就像描他的名字一樣,一筆一劃,勾勒的不止是一個名字,一個輪廓,而是她的至愛.
驀地,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住,牧華弘躺在那里,眉頭微動,神情惺松,眼睛還未睜開,嗓音喑啞,"再睡會."
"睡吧."
她輕聲說著,在他臉上輕輕地印下一吻,隨即抽離開來.
應詠希下了樓,在廚房里做早餐,才做到一半,就聽到門鈴響起來.
她有些驚訝,住在這邊這麼多天,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門鈴響起來.
應詠希快步走出去,直接打開大門走進庭院,走向鏤空鏤花的大鐵門前,只見鐵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時間還早,他卻像已經站在那里多時,身上都是披著露水的,他低著頭嘴里似在說著什麼,看上去有些緊張.
應詠希疑惑地走過去,近了,她聽到他在喃喃自語,"三爺,我不是故意和司機打聽您現在住哪,我就是不明白您為什麼突然間辭了我,我到底是哪里做的……"
"你找牧華弘嗎?"
應詠希看過去,眼睛清澈.
站在外面的林剛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同她四目相對.
"……"
應詠希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他的臉,這張臉,她是見過的.
他曾經將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神色高傲.
他同她說國,"應小姐,酬碼不滿意你可以再加,我們主人要你辦的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讓你利用女人的自身條件去勾引兩個男人."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林剛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就走.
"你站住!"
應詠希臉色蒼白地叫住他,一雙眼睛里頓時毫無光彩.
"……"
林剛的身形僵硬了幾秒,而後更加快步離開.
應詠希按下開關,大鐵門緩緩打開,她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字說道,"你是他的人."
"……"
林剛僵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想要極力地補救些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大房那邊派過來向三爺……"
說到一半,林剛收了聲,他朝著應詠希身後的某一個方向望去,臉上有著恐慌.
應詠希站在那里,只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雨夜,冰涼的雨水不斷沖刷在她身上.她轉過身,晨曦之中,她看到了站在門口階梯上還穿著睡袍的牧華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