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最遙遠的距離(3)



"……""姜祈星十幾歲失去父母,從此顛沛流離,而我十幾歲的時候,正在享受父母的庇佑."牧夏汐看著檢控方一字一字說道,"他失去父母的時候,本就該是我家破的日子,這

些年的溫情是我們家偷來的."

"……"

"這就是我今天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因為他失去的遠遠比我多."

"……"

檢控方一句話都沒了.

牧夏汐站在那里,她很瘦,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震動.

姜祈星定定地看著她,心口痛得厲害.

他以為,她是恨他的.

他以為她很恨他……

牧夏汐的出現扭轉了整個局面,到最後,連檢控方都被她說動了,再沒有提出任何問題.

整合證據,槍支成了牧華康要動手的工具,逃逸是為尋救死者受傷的女兒,加上本就是見義勇為,逃逸也不存在,其情可諒.

最後,見義勇為加無罪自衛,被告當庭釋放.

林宜聽到宣判的時候,整個人都輕松下來,轉眸看向應寒年,只見應寒年冷傲的眉宇間也有放松下來的痕跡,不禁笑起來,"太好了."

"好什麼."

應寒年壓著上揚的嘴角,"回去就讓他給我去靜閉室跪著,跪到死!"

"……"

林宜笑,沒有戳穿他這副口是心非的臉孔,往下望去,只見姜祈星站在被告席上一動不動,顯然沒想到自己真能被無罪釋放.

庭警解開他手鍺的時候,他還是木的,一雙眼只是看著牧夏汐的方向.

……

律師團還在辦理手續.

林宜同牧闌,林冠霆在大廳里等著,只見姜祈星剛出來就被應寒年又揍了一拳.

姜祈星被打得差點摔倒,低頭站在那里,一副您隨意的模樣,好像還能再接兩拳.

林宜無奈地笑了,上前攔住應寒年又要抬起來的手,"好了,回去吃飯吧,我都坐得餓了."

"餓了?"

應寒年立刻看向她,眉頭擰著,"怎麼不早說?早說就不聽這什麼鬼庭審了."

哦,真的可以不聽嗎?

真的是鬼庭審嗎?

林宜懶得戳穿他,倒是姜祈星站在一旁,聽著這話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還歉意地道,"對不起,林小姐,是我浪費你和寒哥的時間."

"……"

夠了好嗎?

林宜笑著搖頭,正說要走,就見牧羨光朝這邊大步走來,他的視線落在姜祈星的身上,一想到這人手上沾了自己父親的血,還是有些不自在.

"姜祈星,我妹妹說想和你談談,她在盡頭拐角的茶水間."

牧羨光說道.

"……"

聞言,姜祈星的目光僵住,而後看向應寒年.

"那我們先回去了."

林宜微微一笑,挽著應寒年的胳膊離開,林冠霆同牧闌跟上來.

坐到車上,林宜被應寒年摟在懷里,坐了那麼久還真有些累,她活動著身體,應寒年的手捂上她的肚子,"二十分鍾的車程,能堅持麼?"


這會家中的廚師已經開始做飯了.

"能,其實也就稍微有點餓而已."

林宜說道.

應寒年的大掌在她肚子里摸來摸去,"開始變大了."

"嗯,有一點,不過安姨和爸爸還沒看出來呢."林宜坐在車上,往他胸膛上一靠,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

"准備什麼時候說?"

應寒年問.

"不急,再讓我緩兩天."林宜立刻說道.

應寒年的手搭在她的背上,偶爾手指卷起她的發絲,卷起又放開,放開又卷起,嗓音低沉,"這有什麼可緩的?"

之前她是擔心早說了,林冠霆不忍心再叫她比賽.

現在比賽都結束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是沒看到火災之後,爸爸和安姨對我那種緊張程度,喝口水都怕我嗆著."林宜無奈地道,"我怕我現在說我懷孕了,他們連走路都不讓我走了,他們會和你最初聽到我

懷孕時的表現一模一樣."

"我怎麼表現了?"

應寒年擰眉.

"就是恨不得把我關十個月直到生產的智障表現."林宜很誠實地說道.

"……"

應寒年在她柔軟白皙的臉上狠狠地擰了一把,擰出一點點紅又立刻揉開,低下頭去咬她的唇,凶狠地瞪她,不悅極了,"說誰智障?"

林宜看他一眼,"我女兒爸爸?"

"……"

靠,氣瞬間消了.

應寒年抱著她狠狠親過去,唇角的弧度不住地上揚,林宜擔心被司機發覺,連忙推開他,顧左右而言他,"你說夏汐找姜祈星會聊什麼?"

"你想知道?"應寒年拿出手機,"我現在就找人去偷聽."

"……"

林宜連忙按下他的手,哪有他這樣的.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望著車窗外的風景,今天的太陽很好,天空很藍,她想,這麼好的陽光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糟糕的事了吧.

……

法院,茶水間.

牧夏汐站在飲水機前,彎下接上兩杯水,窗外的樹上停著一只麻雀,陽光灑進來落在她的身上,白裙被照得異常的亮.

她一張臉上干干淨淨的,眼睛還紅著,卻是難得的平靜.

接完水,牧夏汐直起身子,姜祈星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她,那一雙眼里似乎有著無數要說的話,可到最後全化作沉默.

他身上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領口的扣子被松了兩顆,似乎是不慣這樣的打扮,領帶被他緊緊擰在手上.

"難得看你這麼穿."

牧夏汐沖他淡淡一笑,將手中的水杯遞過去.

姜祈星看著她,身體完全僵硬,從應門到國內,這是牧夏汐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第一次……

他呼吸難暢地接過水杯,杯子很小,在他的手中卻重得快將他整個人拉墜下去.牧夏汐捧著手中的水杯,指尖在上面緩緩摩挲過,她開口,"姜祈星,希望你不要再將這件事當成你欠我的了,今天在庭上說的這些話,其實在應門我就想告訴你了,你不

欠我什麼,是我們家欠你的."

"你不恨我?"姜祈星聽到自己的聲音啞到了極致,像抽了整整三天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