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越過他,落在幾個空酒瓶上.
他喝這麼多,難怪……
牧夏汐看著面前的男人,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發角摸了摸,有些刺.
"姜祈星,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她聽到自己苦澀的聲音,"你不敢的話就不要記著了,你敢的話,就清醒的時候再來找我."
"……"回應她的只有姜祈星均勻的呼吸聲.
"沒事,我會等你,等你想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了上一代的一切一切,但他今晚來了,哪怕只是一個酒醉後的他,至少讓她明白了他藏在心底深處的心意.
只要他敢,她會陪著他一起努力.
哪怕是被詛咒的快樂,她也願意去嘗試.
……
這一夜,牧夏汐沒有闔過眼.
翌日早上六點,牧夏汐站在窗邊,掀開一點窗簾往下望去,看到那部黑色的車掉頭離去.
果然走了.
牧夏汐靜默地看著,說不上心里是慶幸還是失落.
他真的斷片了.
她想,她做的是對的.若是昨晚他只是憑一腔酒意而來,醒來後面對她該是多大的自責和痛苦,與其如此,還不如忘了,這一夜不過只是她的一場夢而已;若昨晚是他心底真正的念頭,那念頭
能超過他心底的種種情緒,那他遲早壓不住的,遲早還會清醒地來找她……
牧夏汐放下窗簾,回房間將床上的被子,被單收起來洗掉,柔軟的被單如羽毛般揚起,一抹刺目的紅留在上面,很快被蓋住.
如今的牧夏汐已經很會做這些家事.
將家里收拾了一下,牧夏汐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電話回公司請假,又打電話將連昊約出來.
酒店的餐廳里落入陽光,干淨明亮.
連昊一派斯文溫和地坐在牧夏汐的面前,牧夏汐將手中的項鏈盒推到連昊面前.
"夏汐,你這是……"
連昊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表哥,抱歉,我想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牧夏汐說道,她的聲音是淡淡的,語氣卻是堅定的.
經曆昨晚,她准備等了.
哪怕是一輩子等不到,她也算是遵從內心了.
林宜說的對,她要一輩子不是真正的快樂,哥哥嫂子又能有多開心.
"為什麼?"連昊蹙眉,"是你覺得太急了麼?如果太急的話,我們可以和兩家再商量,推遲一些也沒關系."
"謝謝你."
牧夏汐感激地道,"可是表哥,在我眼里你其實一直就是我的親表哥,我對你真的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
連昊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之前是我的錯,我沒有想清楚就答應了你,弄成這樣都是我不對,傷害了你,也讓兩家失望."牧夏汐看向連昊,"我會去連家,向連音姐和諸位長輩認錯."
連昊的眉頭越蹙越緊,"夏汐,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昨晚我們連婚期都定了下來."
"可現在還來得及,如果等消息發布出去了,折的是兩家的顏面,到時我就是大錯特錯了."牧夏汐道.
"這麼說,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想繼續這段婚事?"
連昊問.
她的態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表哥你對我很好,正因為這樣,我才更不想浪費你的時間,你值得更好的."
牧夏汐真誠地朝他說道.
這些事總要講明白的,拖下去對連昊不公平.
"……"
連昊坐在那里,蹙著眉,沉默地看著她.
"對不起,表哥."牧夏汐從桌前站起來,朝他低了低頭,"我下午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連昊坐著不說話,牧夏汐見他這樣心里更加自責,卻又不能如何,只能轉身離開,剛轉身,就看到遠處連音穿得一身亮麗優雅朝這邊走來.
"連音姐?"
牧夏汐有些愕然,不明白她怎麼會在這里.
"夏汐,這就走了嗎?"連音微笑著走上前,拉住牧夏汐的手坐下來,"來,表姐和你聊聊."
"……"
牧夏汐被硬拉著坐下來.
外面的陽光很好,三人坐在靠邊的窗戶聊天,聊著聊著,牧夏汐的臉色黯下來.
……
四大家族之中近日汪家大概是最不好受的,汪子昌被人打廢在巷子里,還沒找到人,連,牧兩家都在和汪家的各種往來上下絆子,弄得汪家焦頭爛額.
清早,林宜早早地起床開始在牧家後面跑步,耳朵里塞著一只耳機.
不一會兒,眼底有光影晃過,她轉眸就見應寒年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旁,陪著她一起跑.
"你怎麼不多睡會?"
林宜有些訝異.
應寒年跑在她的身旁,顯然是剛醒沒多久,頭發還不整齊,人有些惺忪,瞥她一眼,不滿地道,"以後等我醒了再下來跑步."
"跑步肯定早點好,呼吸新鮮空氣."
林宜邊跑邊道,她都是慢跑,因此也不累,說話都不帶氣急的.
"你是好了,我睡不著!"
應寒年擰眉,一大早醒來,一摸床邊冷冰冰的,還睡個屁.
"……"
要不要這麼黏.
林宜很想吐槽,但想想還是順著他道,"好好,我知道了,以後等你醒來我再跑步."
"這還差不多,要跑到哪?"
"馬場繞過來."
林宜指指前面.
"那麼遠."應寒年邊跑邊往她腰上捏了一把,"也不胖,減什麼肥."
林宜被捏得腰窩一癢,下意識地往旁邊閃去,腳下卻別到一顆石子,腳下一崴,痛得咬牙,"應寒年!"
他還真是她減肥路上的絆腳石啊,真絆了.
"……"
應寒年這下是徹底清醒了,眉頭一擰,蹲下身來,大手按到她的腳踝處,"是這里麼?"
"嗯,疼."
林宜想試著活動一下腳,被應寒年阻止,他的手在她腳踝處按了幾下,疼痛減輕不少.
"好多了."
林宜松一口氣,剛要試試繼續跑,腳下一輕,人就被應寒年橫抱起來,"正好,陪我回去繼續睡覺."
"……"
林宜想哭的心都有了,這個絆腳石是真討厭.應寒年抱著林宜往回走,林宜掙紮幾下無果只能任由他抱著,雙手抱著他的脖子,一路上遇到傭人個個沖他們問好,林宜有些尷尬,好像在刻意秀恩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