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他一直陪著她(2)



"我強人所難?我是依法辦事,應寒年不是權勢大麼,讓他找我上頭去啊,讓我再見識見識有錢人只手遮天的本事."王隊不屑一顧地道,整理文件就要離開.

"王隊……"

"應寒年之前不是幫一個逃逸的殺人犯脫過罪麼?有前科的,我可不敢大意."

王隊處處諷刺,仿佛已經認定應寒年是個枉法之人.聽到這話,林宜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眼平靜地看向他,一字一字從容不迫地道,"王隊,我很敬佩您的嫉惡如仇,但希望您能明白,這世上分好人和壞人,不是分

好人和有錢人."

"……"

王隊被噎了下,站在那里,看著她清麗的臉半晌沒說出話來.

……

林宜被關進警局里的一個房間,很冰冷的房間,里邊除了靠牆的一排座椅什麼都沒有.

光影投在門口一根根銀色豎杆上,讓她有種錯覺,好像自己真的在坐牢一般.

從豎杆間的空隙望出去就是警察的辦公區域,可能是接了她的案子,警察們都加班加點的,辦公桌前全是人,忙碌卻寂靜,.

這個深夜,只剩下紙頁翻動和椅子偶爾移動的聲響.

不少人在抽煙,煙霧繚繞.

林宜靜靜地坐著,腿上蓋著應寒年給她的毯子,可還是會覺得冷.

她彎下腰,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子發怔.

這個時間,寶寶應該睡了.

江嬈不知道怎麼樣.

家人知道她進了這里還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

還有應寒年,沒有她在身邊,能睡得好麼?

這麼想著,林宜感覺這個夜晚格外難熬,手機不在身邊,她又沒有戴手表的習慣,這會連幾點都不知道.

她雙手環緊自己,貝齒咬著唇.

忽然,外面傳來椅腳拖在地上滑動的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廳里顯得份外空曠刺耳.

林宜抬起頭,只看到那些警察全都轉過頭,有些愕然地看向某個方向.

很快,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林宜錯愕,只見應寒年慢吞吞地拖著一張椅子走到她的門外,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長款大衣,襯得他身形削瘦.

他冷著臉,鼻翼一側的陰影覆蓋著戾氣,他就站在門外,慢慢抬起長睫,隔門豎杆間的空隙與她吃驚的目光接上時,眼底的那抹冷意才如雪意逐漸消融.

"應寒年?"

他怎麼還在警局.

"嗯."

應寒年嗓音喑啞地應了一聲,指骨分明的手將椅子按在門口,人就這麼坐上去,蹺起長腿,褲管下露出腳踝,黑色的皮鞋上掠過一抹光.

見到他,林宜心里踏實下來,那股冷也被填補上.

"冷不冷,我讓人拿條被子進來."

應寒年問道,黑眸深邃地盯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又瘦得單薄了.

"還好."這一刻,林宜是真不感覺冷了,"現在幾點?"

"快十二點了."

應寒年目不轉移,一直看著她.


"江嬈怎麼樣?"林宜擔憂地問道.

"還在搶救中."應寒年道,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有搶救就還有希望."

聽到後面這一句,林宜點點頭,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搶救這麼久,的確是代表了希望.

這麼想著,林宜稍稍釋懷.

警察們全往這邊看著,有一個年輕的跑過來,"應先生,您這樣不符合規矩."

應寒年坐在那里,連眼也沒抬一下,薄唇掀起一抹陰鷙,囂張得理直氣壯,"合規矩的話我已經帶人走了."

是林宜願意配合調查,願意留下來.

是她讓律師不要爭辨太多影響警察辦案,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

年輕警察還想說什麼,那胖警察走出來拉他一把,"沒事,律師在這里,我們這麼多人在這里,還怕人串供不成?"

一想也是,年輕警察便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林宜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看著外面那些警察的眼神,輕聲道,"應寒年,要不你回去睡吧,我沒事的."

"……"

應寒年坐在外面,隔著一道門,薄唇抿著沒有說話,黑眸直直地盯著她.

那雙眼非喜非怒,卻又藏了太多的東西,黑壓壓地朝林宜湧來,密密實實地將她纏繞,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閉上嘴,沒再說話.

她明白,應寒年不會走的.

"應先生,來一根?"胖警察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應寒年.

應寒年坐在那里動也不動,胖警察有些訕訕地正要收回手,煙卻被人接了過去.

林宜怔然.

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應寒年低眸,指尖碾著香煙,金色的絲被碾得從里邊落下來幾根,他抬眸看一眼林宜,聲線低沉,"就抽一根."

說著,他將香煙含進薄唇間,接過胖警察遞來的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

煙霧熏得他的臉有些模糊.

胖警察走開,林宜坐在里邊看著這樣的應寒年,有些難受,輕聲道,"我沒做過,你別擔心."

天台上那一幕,是她被算計,是完全的意外,她沒有罪.

"嗯."應寒年頜首,拇指和食指捏著煙取下,薄唇間吐了一口煙,"躺下來睡覺."

他的聲音,溫柔而霸道.

林宜哪有睡意,但聽著他的話,還是順從地站起來,將手中棕色的毯子展開,披到自己的身上,然後在座椅上躺下來.

她頭沖著應寒年的方向,手枕在腦袋下,一雙眼盯著對面白色的牆壁,人格外清醒.

她能感覺到應寒年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能聽到他吐吸的聲音.

他這是打算一直陪著她.

林宜咬了咬唇,就這麼看著牆壁,連上面有幾道裂紋都數得清清楚楚.

在狹窄的座椅上輾轉反側,熬了三個小時,人終于還是有些撐不住,她躺在座椅上漸漸睡去.

應寒年還是坐在外面,蹺著腿,連姿勢都沒變一下,背脊挺直,一張英俊的臉龐冷峻極了,沒有半分表情,一雙眸子一直盯著里邊睡著的身影,半分目光都不轉移.審完牧羨泉的王隊剛走進辦公大廳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