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穿梭的醉酒記憶(1)



"……"

林宜看不下去,上前去扶應寒年,"都醉成這樣別鬧了,我們回去吧."

應寒年沉著臉,冷冷地瞪了一眼顧銘逃離的背影,低眸看林宜,眼神定定的,眉目如刻.

林宜被他看得心里莫名發毛,"我們聊的真是正事,等你酒醒了我會和你說,你別亂想."

這什麼眼神……

"我想看你跳舞."

應寒年忽然跳出這麼一句.

"啊?"

林宜愣住,應寒年伸出手環住她的身體,低下頭,額頭在她臉上一點一點的,嗓音喑啞磁性,"我要看你跳舞."

"……行啊,那回去再跳好不好?我先泡杯蜂蜜水給你喝."她環住他的腰,有些困難地支撐住他的身體.

"嗯."

應寒年沒有拒絕.

給大家都泡了蜂蜜水後,林宜和夏汐她們各自扛著一個男人往外走去,顧家那邊仍是雞飛狗跳著.

林宜扶著應寒年走在最前面,牧羨光靠在白書雅從顧家休息室的門口走過,沖他們豎起一根中指,"顧家,垃圾!"

里邊的人都在治傷,突然見到他這樣氣得爬又爬不起來,只能罵罵咧咧.

姜祈星摟著夏汐走過去,睨一眼里邊,面無表情地也豎起中指.

牧羨旭仍是扶著一團"空氣"走路,從休息室門口經過,默默地跟著比中指.

"……"

四個女的都無語了.

"……"

被連甩三中指的顧銘郁悶地將門關上.

一行人踉踉蹌蹌地走出酒店大門,一排的車已經等候在門口,司機低頭打開車門.

林宜扛扶著應寒年正要坐進去,牧羨旭的聲音忽然傳來,"那我就在這里和你們告別了."

林宜回頭看他,見他站在那里,醉醺醺的臉上一雙眼睛紅得厲害.

"一路順風."林宜沖他笑了笑,又看一眼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有些無奈地道,"他們醉成這樣,我們也不方便送你上飛機,不好意思."

"不用送,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牧羨旭頓了頓又道,"我哥……等他出來的時候,我想把他也帶到生死街,行嗎?"

牧羨泉被汪甜甜懷孕與否的事折磨得不輕,整個人完全崩潰,再也無力操心別的了.

"只要你和你父親沒意見,應寒年這邊我會勸的."

林宜道,應寒年不大想放過牧羨泉,但牧羨泉搞成這樣,也算罪有應得了.

"謝謝."

牧羨旭感激地道,然後朝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真誠,雖然朝的是一棵大槐樹的方向.

"那我們走了."

林宜沖他笑笑,扶著應寒年上車,自己上之前忍不住又轉眸看了一眼江嬈.

她站在牧羨旭的身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睛微微泛著紅,她伸手去扶牧羨旭,牧羨旭卻只一個勁地朝著大樹鞠躬.

"好了,我送你上飛機."

江嬈如此說道.

林宜坐上車,關上車門.車子緩緩啟動,往前駛去,林宜坐在車上,從車窗往外看去,昏黃的燈光晃過眼底,她看著牧羨旭忽然伸手抱住江嬈,那麼高個子的一個男人伏在江嬈的肩上閉著眼睛,

身體在顫抖……

抱得那麼緊.


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急切地想抓住些什麼救命稻草.

林宜靜靜地看著,直到那兩個擁在一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牧羨旭讓她安排的私人飛機就在一個小時候後起飛去往生死街.

也就是說,牧羨旭的酒還沒醒,他人就會在飛機上了.

這是牧羨旭自己的安排.

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無法在清醒中告別.

"太太,我們現在就直接回去嗎?"司機問道.

林宜正要說是,身旁癱坐如泥的男人忽然直了直身體,黑眸掃向窗外,沉聲道,"沿著街隨便開."

"是."

司機應道.

林宜有些疑惑地看著身旁的人,應寒年直直地往她身上一倒,沉甸甸的壓著她,身上熏著酒氣.

車子穿梭在各條街道上.

應寒年沒有說話,林宜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

車窗外,城市的燈光變幻不止,像一場肉眼可見的時光流逝.

這座城市的變化有多快,人的變化就有多快.

一幕一幕,相聚離別,恩怨交織,云散煙不消,經曆過後,成熟,成長.

這是時間帶著每個人必經的過程.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車里傳來上空有飛機掠過空中的聲音,林宜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她仰頭從天窗望出去,只見一架閃著光的飛機低低地從城市上空飛過.

不知道是不是牧羨旭坐的那一架飛機.

很奇怪,今晚的她特別感觸,也不知道在感觸些什麼.

"我把他們一個個都送去給我媽賠罪了."

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開口,聲線低低的,"團團,你說我媽願意看到麼,還是她希望我報複得更厲害些?"

還沒醉得很糊塗呢.

林宜低笑一聲,"你是你媽教育出來的兒子,你做的就是她願意看到的一切."

"是嗎?"應寒年把聲音含在唇齒間.

"應寒年,你做得最好了,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她道,聲音溫柔似水,一如這晚的月色.

聞言,應寒年忽然直了直背,轉過身體,一手按在她身後的真皮背枕上,一手放在她腿上,銀戒白得惹眼,俊龐直逼到她眼前,"那你呢?願意看到我做的這一切麼?"

"啊?"

林宜沒反應過來.

"一萬零一人之上,我答應過你的,我做到了."應寒年黑眸深深地盯著她.

"……"

林宜呆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深處拎出那麼一段話.

"過去只是過去,現在的你已經過得很好,將來的你更會在萬人之上,所以,不要想這些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在萬人之上?"

"要是真有一天,我能在萬人之上,我讓你……"

"什麼?"

"我讓你在一萬零一人之上."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酒時兩人的對話,那時的她覺得無比荒謬,現在突聽應寒年提起,便更荒謬.他不是已經忘了這段醉後胡言了麼,之前有次清醒時說起一萬零一人,他神情也不像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