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賣得差不多了."應寒年斜斜地靠在那里,單手插著褲袋,陰著一張臉,"兩次,你能把我賣得連腎都沒了."
"……"
她也沒那麼坑吧.
林宜有些窘,把面撈起來以後,用筷子夾起一片蘿卜,小心地用手托著,喂到他唇邊,"吃一個?"
"不吃."
應寒年別過臉去,仍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來嘛,吃一個吃一個."林宜哄著他.
"……"
應寒年仰著下巴,繃著一張臉不搭理她.
"快點,嘗嘗味道怎麼樣."
林宜踮起腳繼續進行投喂,應寒年靠在那里沒有推她,但也不接受,就這麼曬著她.
林宜直接將蘿卜片放進嘴里含著,紅唇抿緊,一手抓住他身前的衣襟,踮起腳朝他的嘴湊過去.
"……"
應寒年的目色一深,喉結上下滾動了兩動.
"我說你們兩個要不要去看看你們家那個混世小魔王,管不……"
牧羨旭一頭栽過來,話完沒說完,就看到應寒年按住了林宜的後頸,低頭去咬她唇上的蘿卜片.
他當場傻眼.
林宜更窘,簡直想找塊地把自己埋了,應寒年卻不放,含著一半的蘿卜片連動也沒動,只斜眼冷冷地睨向牧羨旭.
"沒事了,你們繼續."
牧羨旭攤手,轉身離開,心中暗暗吐槽,蘿卜而已,很貴麼,一片還要分著吃.
單身狗躲到生死街都沒活路.
他開始想念江嬈了.
被牧羨旭這麼一鬧,林宜什麼心思都沒有,連忙躲閃開來,摸了摸發熱的耳朵,將半片蘿卜咽下去.
應寒年意猶未盡地看著她.
"去看看小景時."
林宜拍拍自己的臉,轉身離開.
小景時嘰哩呱啦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林宜從前面繞路,繞到房後,然後看到眼前的場景怔住了.
她記得這里原是一片荒蕪的,連泥土都特別黃.
可現在,屋後竟開了一個挺大的池塘,池邊種著花草,池水干淨清澈,架著一條木橋,這麼一眼看去,清幽雅致,讓人瞬間忘了這里是生死街.
過了木橋的一塊空地上,壘著高高的磚頭和水泥,似乎還有什麼沒有峻工.
這也是牧華弘弄的?
林宜怔了怔,忽然就聽到小景時尖銳的喊聲.
她轉眸,只見池塘邊上,小景時正擋在一只小白鵝的前面,沖著一只正撲騰翅膀的大白鵝大聲地叫喚,"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大白鵝昂著脖子,一副高姿態地沖小景時叫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景時捏著小拳頭吼得臉紅脖子粗的.
"……"
林宜翻譯無能.
牧羨旭在一旁蹲下來,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小祖宗,你都和大白鵝吵半個小時了,不累嗎?歇一下行嗎?"
牧華弘站在一旁護著,怕小家伙不小心踩進池塘里去.
他抬眼,見應寒年冷著臉跟在林宜身後過來,伸手拍拍牧羨旭,讓他照應著便走到林宜身旁,道,"這孩子品質不錯."
"和鵝都能吵起來,還不錯呢?"
林宜哭笑不得,頭都大了.
"那只大的欺負小的,小家伙是看不過去,才幫著小的."牧華弘的語氣里盡是自豪,好像小景時是干了件多不了起的事.
林宜走進去,拍拍小景時的頭,"好啦,不吵啦."
小景時看她一眼,沒有停下爭吵,反而一副我的人來罩我了的架勢,沖著大白鵝凶得更厲害了,"啊啊啊啊啊!"
"小……"
林宜剛想勸他,就聽應寒年涼涼的聲音傳來,"讓他吵,男人天生喜歡分勝負,何況這鵝不占理,對的事就得讓他做到底."
"……"
那和只鵝吵架就很占理嗎?
林宜覺得應寒年的論點簡直奇葩,但沒有反駁他,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啊啊啊啊啊啊!"
"嘎嘎嘎嘎嘎嘎!"
"啊啊啊啊啊啊!"
反複幾輪後,那只大白鵝竟認輸了,不再叫喚,耷拉著個腦袋進了池塘.
林宜也是第一次看到小景時急起來,脖子上的筋那麼明顯.
"小景時真厲害."
牧羨旭由衷地鼓起掌來.
"不錯不錯,人生首戰告捷,是個好開端."
牧華弘跟著鼓了掌,一臉欣慰.
應寒年勾起唇,驕傲兩個字刻在眼底.
"……"
這有什麼好值得鼓勵的嗎?
林宜站在那里,有些懵,完全無法理解男人的思維.
但這三個大男人都是干得漂亮的眼神,她覺得可能自己的思維出了問題.
沒等她恍個神,那邊小景時聽到大家的鼓掌,小臉上寫滿得意,小手一把抓住小白鵝的脖子往外拖,小嘴巴咕噥著,"不……玩."
翻譯過來的意思--不要跟它們玩,跟大哥我走!
"嘎嘎嘎!"
小白鵝撲騰著翅膀發出絕望的悲鳴.
"……"
林宜頭疼地連忙追上去,把小白鵝從應景時的魔爪下面解救出來,"親愛的,你這麼抓它會很痛苦,痛苦到死的."
"……"
小景時站在那里,眨巴著大眼睛,懵懂地看著她.
林宜向他解釋了好幾遍,語言加動作,總算讓小景時放棄抓脖子的想法.
林宜松一口氣,繼續向兒子道,"小白鵝喜歡池塘,我相信你教訓過那只凶的,別的白鵝不敢再欺負他了,不如就讓他……"
話還沒說完,小景時忽然彎下腰,一把將小白鵝抱了個滿懷,抱得死死的就這麼給端走了.
這下,小白鵝連撲騰翅膀的空間都沒了.
"……"
林宜捂眼.
小景時抱著鵝快步往前走去,應寒年跟上.
林宜走在後面,身邊跟著牧華弘,她轉頭往後望了一眼,"這池塘是三爺挖的?"
"嗯."牧華弘頜首,深深地看一眼池塘的方向,"以前詠希說過想要這麼一個池塘,不過我不是什麼手藝人出身,只能做成這樣."
要他看文件談金融,他懂,要他造一個漂漂亮亮的池塘,真的不容易.
"已經很好了."林宜微笑著道,又看向遠處那堆磚頭,"那邊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