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父子都一樣(2)



聞言,林宜有些狐疑地看向牧華弘,但他到底是在生意場上幾十年的大人物,她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可是,這舉動本身已經是一種破綻.

牧華弘今天的舉動處處都是異常.

林宜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沒忍住,停下來問道,"三爺是怎麼知道的?"

牧華弘看她,鎮定如常,"什麼怎麼知道的?"

"三爺不願意說,那我去告訴應寒年."

說著,林宜便轉身作勢要離開.

牧華弘單手抱著小景時,見狀,眉頭擰了擰,出聲叫住她,"等下,他現在煩,別和他講這些無關緊要的."

他們又回了休息室.

林宜將行李箱推到一旁,一轉頭,就見剛剛來報告的那個保鏢站在中央,把頭埋得低低的.牧華弘坐在沙發上,低下腰同小景時一起玩積木,邊搭邊向林宜解釋,"他以前是跟過我的,我看你們這兩天都沒有過來拍照,也沒出生死街,有些不放心,就叫了他問問

."

林宜失笑,"難怪您喬裝成那樣進酒店,他還能認出您."

原來是舊主.

保鏢站在那里,聽著這對話臉都發白了,"應太太,我絕對沒有背叛應先生,我只是看應先生心煩,也想著有事父子一起解決更好."

一人不侍二主的道理,是每個保鏢都該懂的道理.

"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換了向別人告密自然不行,但三爺不是外人."

林宜說著在一旁坐下來,語氣淡淡的.

"……"

保鏢松了口氣.

"行了,你先下去自行領罰,這里用不著你."牧華弘搭著積木冷冷地說道,很是威嚴.

保鏢僵了下,然後低了低頭退下去.

林宜聽著覺得有些好笑,"三爺,他好像是向您告的密?"

居然讓他去領罰."他人不錯,還念著我當年對他的那點恩,但現在他領寒年的錢,就只能聽寒年的,必須得讓他明白這個道理,哪怕是向我告密都不行."牧華弘一臉嚴肅地道,沒有半句

玩笑.

林宜被說得無力反駁,只能就著正事說道,"三爺,既然您知道了顧銘的事,那您來肯定是有想法的吧?"

"嗯,我就來盯著看看."

提到這事,牧華弘鎮定極了,好像說的是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

盯著看看是幾個意思?

"那您也知道在賭場他們之間說過的話了?"林宜問道,然後回想著那天去的保鏢,好像剛剛那個就在.

果然,牧華弘從容地頜首,"知道."

"……"

這就很尷尬了.林宜不由得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唇,思考片刻才道,"三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您,應寒年是不會對您下手的,那只是在詐顧銘,就好像賭博,氣勢要擺足,

讓人不敢把牌扔出來."聽到這話,牧華弘玩著積木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寒年是我見過最適合在商場混的人,他剛來牧家的時候,我動過無數次招攬他的念頭,他這人,遇強則強


,遇狠則狠,什麼應敵的謀略都是無師自通,很難有人是他的對手."

"……"

您老怎麼還驕傲起來了?

現在談的是您兒子在別人面前說要對您下手的事喂.

林宜坐在那里都啞了,又連喝幾口水道,"總之,他對顧銘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您別放心上."

牧華弘將手中的積木搭高,伸手撫了撫小景時的腦袋,如閑話家常一般隨意道,"他說的是假的,但未必不能做成真的."

林宜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要住到顧銘對面,就是想要比寒年快一步."牧華弘輕描淡寫地道,"一旦新聞公布出去,我會立刻設計顧銘殺我的現場,替寒年除去心頭之患."

"您不能這麼做!"

林宜震驚地捏緊了杯子,指尖泛白.

"我沒死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寒年包庇的事是洗不掉的,他也不可能拿他母親的事出來公告天下搏同情."

牧華弘邊說邊繼續同小景時玩著積木,爺孫兩個玩得不亦樂乎.

"您剛還說應寒年無人能敵,現在就不信他了?"林宜道,臉色微微透白.

"我相信這事不定會對寒年造成滅頂的傷害,但他一輩子都會沾上包庇的汙點,別人看到他,除了想到他震憾的事跡外,還會想到他是個亂用權勢之人."

牧華弘將手中紅色的積木按倒在面前的茶幾上,忽然轉眸看向她,一雙眼沉沉的,仿佛里邊立著兩座巍峨大山,"你覺得,我會讓他背上這個汙點麼?"

那大山,名為父親.

"可性命總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能再想辦法補救,命沒了可就……"

"我的命不重要."

"……"

對話中止.

林宜坐在那里怔怔地看著牧華弘,牧華弘的態度決然,沒有半分談的余地.

小景時站在茶幾邊上賣力地搭著積木,參與不進他們的話題.

"林宜,你是個聰明的,我的決定你不能告訴寒年."牧華弘開口道.

"抱歉,我做不到."

林宜沒有多想便道."你必須做到,我也會做得很漂亮,讓人看起來就是顧銘殺了我,沒有一點我尋死的跡象,寒年也看不出痕跡."牧華弘道,"你應該有辦法說服他,我只是來看孫子,沒有

別的目的."

林宜皺眉,說話都開始變得用力,"您不用再勸我,我不可能讓您做出這樣的事."

"那你就要看著你自己的男人身陷風暴,背一輩子的誣名?"

牧華弘盯著她,句句緊逼.

"那也不能用您的命來換,這樣換來的清白也不干淨."林宜想都不想地道.

話落,牧華弘像是想到什麼,笑了一聲.

林宜的眉皺得更緊,還笑得出來?牧華弘坐在那里,伸手拍拍小景時的頭,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沒養過兒子一天,沒教過一天,有生之年,我能為他辦成一件事,哪怕只有一件,我都覺得我這條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