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牧華弘一把抓住應寒年的手臂,"你知道葉家要的是什麼吧?"
那不是來談判的.
那就是奔著他命來的.
"這一船人想活,就不會第一時間殺了我."
應寒年沉聲道,低眸看一眼表上的時間,"以這艘貨輪的航行速度,最遲40分鍾就能駛入公海,一進公海,這邊政府就不能再提供支援,他們便順利脫身."
牧華弘的臉色灰敗.
一旦知道可以脫身,應寒年和小景時的命就失去人質的意義,都保不住了.
"也就是說,往時間寬裕一點想,40分鍾內,你們必須想辦法無聲上貨輪,掃清外面障礙,至于我兒子那邊,我會見機行事."
應寒年垂下手,黑眸看向牧華弘,"我走之後,這里全權由你指揮,警方會完全配合你的調度."
這就是把一大一小的命都交到他手里了.
牧華弘站在他面前,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松,松了又握緊.
他深深地看著應寒年冷峻的面龐,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一般,幾秒後,他抬起手搭到應寒年的肩上,鄭重其事地道,"父親不會讓你失望."
他賭上父親二字的重量,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
聞言,牧華弘的長睫動了動,定定地看了牧華弘一眼,而後看向另一艘靠過來的快艇.
牧羨旭上前扶著牧華弘上另一艘快艇.
藍天白云下,本該是一副美麗的畫卷,可沒人輕松.
牧華弘步伐邁得艱難.
兩人踏上另一艘快艇,牧羨旭回頭看向應寒年,"注意自身安全,嫂子還在等你."
"……"
應寒年看著他們,閉了閉眼,無聲頜首,接著一甩手,牧羨旭和牧華弘身下的快艇便飛快地駛離出去.
他轉眸,看一眼開船的人,黑眸中盡是陰沉決然,"走."
"是."
快艇用最快的速度停在貨輪上.
十幾支長槍同時對准他,應寒年抬眸冷冷地瞥他們一眼,抬起長腿邁上貨輪.
空中直升機不斷盤旋,找不到合適的下手機會.
應寒年被槍口頂著一路穿過排排的集裝箱,他左右瞥一眼,和顧銘給的分毫不差.
應寒年進了商務廳,徹底消失在狙擊槍的槍口之下,周圍的窗口全拉上了窗簾,從外部看不到半點分毫.
龐大干淨的商務廳里,為首穿著勁裝的男人帶著一幫手下候在那里,嚴陣以待,哪怕來的只有應寒年一個人,他們都不敢松懈.
氣氛緊繃.
而上方,小小的孩子被吊在大型吊燈下方晃來晃去.
"爸爸--"
一聲稚嫩的哭喊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
應寒年的步子一下僵住,修長的五指一點點握緊,指尖深深地陷進掌心里.
他抬起臉,望向空中的孩子,薄唇抿了抿,開口卻是輕松至極的語氣,"景時,爸爸和你玩個游戲好不好?"
"我要媽媽--哇……"
被吊在空中看到應寒年的一刹那,小景時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要媽媽,要媽媽……"
他要找媽媽,要找媽媽……
他要和媽媽在一起.
"好,那你就閉上眼睛,爸爸說可以睜開的時候才可以睜開,這樣就能見到媽了,聽得懂嗎?"
應寒年在底下看著他道.
小景時立刻乖乖地閉上眼睛,虛虛地閉著,又長又軟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人不斷地抽泣著.
"對,就是這樣,不能睜開眼睛,這是一個特別好玩的游戲,回去後你可以告訴媽媽,你非常了不起,知道嗎?"他道.
"嗚嗚."
小景時閉著眼抽泣個不停.
孩子就這麼暫時性地安撫住了.
"啪啪啪."
男人站在那里鼓起掌來,"孤身入敵營,面不改色,真不愧是應寒年,來,請應先生坐."
話落,一柄槍就頂到應寒年的後背.
應寒年目光一凜,反身一閃,以一個快得近乎眼花繚亂的動作奪過槍,將槍口對上那人,冷聲道,"對我客氣點."
一時間,所有人齊刷刷地掏出槍,對准應寒年.
"應先生,我敬佩你的膽色,但你也得分清一下形勢,你的兒子還在上面掛著呢."
男人輕蔑地道.聞言,應寒年收回視線看向他,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眸光冷冽,直刺人心,"葉家三房次子葉紹南,三十歲,留美博士,大家都知道葉氏三房有這麼個人,卻都未見
過真面目,幸會."
"……"
男人,應該說是葉紹南,他站在那里,面色一下子變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應寒年,"你怎麼會知道?"
"你在國外干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挑起過多次恐怖主義事件,怎麼,國外玩不夠,玩到四大家族來了?"
應寒年站在那里問道,嗓音低沉而冷.
認出面前男人的身份,純屬是個巧合.
應門被應青整頓以後,應青擔心他在國內的形勢,于是派了一部分力量開始滲透進國內,開始調查各個家族的隱密.
葉紹南的底就是那時候查出來的.
而且在查T的身份時,為了給T一擊,他當時還向汪家,連家謊借了這個葉紹南的身份,好讓汪,連兩家疑心,不再重用T.
沒想到,真正的葉紹南還有出場的機會.
聽到這話,葉紹南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笑了一聲,"難怪我們家老爺子說一定把你的命留在生死街,你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既然話講到這里,你是不是該給葉老爺子去通電話?"
應寒年握緊了手槍.
葉紹南站在那里,沉思片刻後抬了抬手,讓人取了應寒年手中的槍便退下來,客氣地道,"應先生,請坐."
應寒年望一眼兒子的方向,然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一張臉棱角分明,眼底清冷.葉紹南坐下來,又讓人倒了茶,笑著道,"應先生先是創立了影響深遠的AI商場,後坐穩牧氏決策人的位置,奪了連家的股份,讓汪家栽了一個大跟頭,而顧家更是已經淪為你的掌中物,我們家老爺子也是防患于未然,說到底,他是怕呢,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淪為顧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