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應景時冷聲道,"在既不是本人前來投稿,也不是本人學校ID網絡遞稿的情況下,她們依然把稿子念出去,難道不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這種惡毒的心態,老師
您和我說是小事嗎?"
"……"
兩個老師尷尬一臉.
"那她寫小說就是給人評價的嘛."念稿的女生不服地小聲辯道.
"那我把你上了鎖的日記本人手複印一份是不是也沒事?"應景時厲聲道,"她自己沒拿出來就是她的隱私,輪得到誰來說三道四?"
"……"
白茶站在門外,怔怔地看著少年削瘦頎長的身影.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應景時發火,為了她.
那兩個老師說不過應景時,開始指責那幫學生,要她們道歉.
學生們稀稀落落地開始道歉.
"你們要道歉的對象是白茶."應景時站在那里冷著臉,一字一字道,"錦華自創校開始,秉承的教學理念就是素質第一,成績第二,廣播站自上到下,工作差,私心重,態度惡劣,冥頑不靈,我希望明
天的升旗儀式上能聽到廣播站所有人的檢討,包括兩位老師."
"什麼?"
兩個老師瞬間呆住.
"兩位老師對廣播站有領導之職,用人不當為一錯,事情發生後我5分鍾內到,而兩位卻是10分鍾才到,想必還是因為聽到我大鬧廣播站才來,如此不負責任是為第二錯."
應景時面向老師,漆黑的眼帶著封霜的冷意,"到了之後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態度含混是為第三錯."
十八歲的少年,氣場壓了所有人.
周純熙驚呆地睜大眼,轉眸看向白茶.
白茶能從她的眼里解讀出來,她沒想到應景時居然直懟老師.
白茶……自然也沒想過.
四年中,應景時就像一杯放涼了的開水,毫無生氣,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鮮活有生氣的一面.
她的心口在無法扼制地顫動.
里邊的學生全被應景時的言論驚呆了,兩個老師吞咽著口水,被一個學生訓斥成這樣,面上無光得厲害,臉色越發難看,"應景時,你不要太過份."
"如果兩位明天不帶著所有人在全校面前做檢討,我會向校長報告這件事."
應景時道.
"就這麼一點破事你以為校長願意理你嗎?"老師冷嗤一聲.
聞言,應景時勾了勾薄唇,邪氣地低笑一聲,眼中的眸色卻越發陰冷,"教育之事無大小,如果校長不秉公處理,那這學校我不念也罷,我應景時立刻退學."
"……"
一眾人瞬間全呆住了.
兩個老師傻住,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的好!要是校長不處理,老子也退學!"
白茶的耳膜被刺了刺,一回頭,就見萬程和凌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趕過來了,萬程一臉激昂地舉起拳頭.
聞言,周純熙也舉起手,軟軟的聲音格外堅定,"我也是,我也退學!"
"那肯定也得帶我一個了!"凌宇甩甩頭發,"愛慕我的女生那麼多,我一走,肯定有一票女孩子跟著我走的,到時錦華就你們幾個咯."
"……"
白茶站在那里,心髒被震了一次又一次.
"……"
老師的臉青了白,白了又紫.
聽到聲音,應景時回頭看向他們,視線落在白茶身上,她戴著帽子,看不太清臉色,他的目光有些複雜.應景時將一張張稿子疊好,放進文件夾里走出去,直接走到白茶面前,低眸看著她的帽簷道,"那天晚上在希如樓,你的稿子飛一地,我就順手撿了.我不知道是誰從我這
邊偷了去投稿,但既然問題出在我這里,我會解決這件事."
字字利落.
"……"
白茶站在那里,喉嚨像是被什麼噎住,有話說不出來.
周純熙見她這樣,以為她難為,連忙挽住她的胳膊道,"你放心吧,那些人一定會向你道歉的."
"就是,白茶,看到剛剛那倆老師蒼白的臉色了嗎?他們也知道,校長根本不可能放我們時哥的."萬程靠過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她的肩上.
凌宇靠過去,跟著道,"是啊,時哥可是錦華的招牌,為國爭著光,替校揚著名,校長就是把整個廣播站給開除光了,也不可能讓時哥離……"
"我說你們有病吧?"
一直沉默的白茶忽然甩開周純熙的手,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發下的一圈紗布,抬眸煩燥地看向他們,沒有半點感激.
"……"
見她這樣,一圈人怔住.
凌宇皺眉,"白茶,你在說什麼?"
"這是我的事,用得著你們來插手嗎?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自來熟的人,我們才認識幾天啊,還一個個為我退學,你們是不是自以為是正義聯盟啊?幼稚死了好不好."
白茶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譏諷地看著他們,笑了起來,滿是嘲弄.
應景時站在那里,手上還拿著她的稿子,面無表情,眸色卻逐漸變深.
"白茶……"
周純熙錯愕地看著她.
"莫名其妙,一群神經病……"
白茶反感地嗤了一聲,繼續往後退,退到樓梯邊上轉身就下樓了.
一轉過頭,眼淚就淌了下來.
她拼命地眨著眼睛,不顧一切地往下跑去.
她不需要他們對她好.
她不需要周純熙的好,更不需要應景時的好!
她走後,留下靜默的四個人.
"白茶搞什麼,我們這麼為她,她罵我們神經病?"凌宇回過神來,郁悶地踢了一腳牆壁.
太不知好歹了吧!
應景時打開手中的文件夾,拿出一張紙.
其余三人看過去,上面有著很嫩的筆跡--
【我有一個夢想……】
三人沉默下來.
……
白茶沖出廣播大樓,一出門,外面圍了不少學生,個個盯著她竊竊私語.
她戴上帽子,壓下帽簷快步離開.她沖進班主任的辦公室,老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書卷氣極重,此刻正摸著眼鏡戴上,形色匆匆地要離開,見到她連忙迎上去,"白茶,我剛回學校,才聽到的事,走,我帶你去廣播站找吳老師他們理論,他們搞得也太荒唐了!當我江唐的學生這麼好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