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2)



"你說的也是."

江茜點頭,輕歎一聲,"總要明白了,才能選擇出自己最想要的路."

"嗯."白朗彥點頭.

江茜掀開被子上床,想想又幽幽地來了句,"不過整天對著景時那張帥帥的臉,女孩子能理智才怪呢."

"……"

白朗彥臭著臉,"我女兒一定能!我女兒可不是色迷心竅的人!"

"那她和景時談戀愛干什麼?喜歡景時的博學拜師就行了,喜歡景時的品行交友就行了,還不是看臉?"江茜躺下來.

喜歡一個人最基礎的條件本來就是看那張臉看得到心上.

"這……"

白朗彥想反駁,突然發現江茜這歪理還挺難駁的.

這還無解了?

白朗彥關掉燈,帶著無解的一個破話題躺下來.

……

白茶不知道父母那邊的動靜,獨自一個人洗了澡,人往床上一倒.

她的頭發還半濕著,一滴水珠滾在眉上,她定定地看著頭頂上方,視線沒有焦距.

"照你所說,你來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之久,五年你都沒放下的心結,再給你一年,兩年,你能放下麼?你放不下,我怎麼辦,我們以後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呢?

現在的應景時已經溫暖了她的全部,她到底還在不滿足什麼,到底還在貪什麼?

白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刻這麼厭惡自己,她閉上眼,眉上的水珠滾落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茶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夢里傾倒反複.

她夢到了那間小小的公寓房間,夢到那個總是沉默的背影,削瘦,蒼白,惹人心疼.

她從門口跑進去,從後用力地摟緊他的肩膀,"老公,我回來了!"

他靜靜地坐在那里,側目看她,淡淡地頜首.

"是不是等我好久了?是不是想我想得不行了呀?放心,我這就給你煮吃的去."

她笑著松開他,撿起地上買菜的購物袋要走,走了兩步,她轉眸,見他仍是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一點留她膩歪的意思都沒有,頓時灰心.

沒情趣.

她歎一聲氣,不顧他的意願強行坐到他的腿上,他也沒有推開,只是眉頭微微蹙了蹙,她去吻他的眉宇之間,被他捏住下巴吻下來……

看,他有多愛她.

他就是愛她的!

畫面一轉,是醫院冰冷的白色走廊,保鏢們兩邊而立,她望著盡頭處手術推床上的隆起,瘋了似的往前沖,被保鏢攔在外面.

她狼狽地站在那里,像一團被遺棄的垃圾.

那是她的男人,憑什麼不讓她見.

憑他……愛的從來都不是她麼?

那她算什麼?

這一年的婚姻又算什麼?

忽而,畫面又變了,白茶躺在床上痛苦地翻身,眼睛緊緊閉著,眼前是那個漂亮的校園.


高高的希如樓前,她坐在台階上整理稿件,少年坐在她的身旁,她一轉頭就見到少年對著她笑,笑得比陽光還耀眼溫暖.

她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抹溫暖.

她沒想過得到回應,可手伸到一半,少年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將她的手拉到面前親著.

他不再沉默,傾盡一身的溫柔注視她,唇角上揚的弧形再好看不過,牙齒整齊潔白……

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畫面.

驀地,少年緩緩靠近她,薄唇附到她的耳邊,笑得溫暖明媚,徐徐誘著她,"白茶,和我訂婚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又要結婚這一步了.

她所有的痛都是從那一場婚姻開始的.

她的世界轟然傾塌,天地顛倒,在一地的破碎狼藉中,畫面漸漸重合.

男人削瘦的手臂從後圈住她,薄唇就貼在她的耳邊,嗓音發啞而寂寞,"要不要和我結婚?"

兩個聲音不停地交織在一起,一個溫柔,一個孤獨,就這麼混在一起,像利刃瘋狂地制裁著她的心髒,一刀,又是一刀……

她沒那麼強大,她承受不了.

黑夜中的床上,白茶深陷夢境,不自覺地蜷縮起自己的身體,一張臉上沒了血色.

亂夢並不停止.

"砰."

寂靜的夜中,車子狠狠撞向一旁,發出巨大的聲音仿佛割破了寂靜,也讓那兩個聲音驟然停止.

車下,鮮血湧了出來,越淌越多,越淌越多.

她害怕地不斷往後退,不敢靠近,不敢去看,她突然轉身想跑,卻跑進了宜味食府,儒雅斯文的牧景洛就坐在那里,他看著她,眼神充滿了悲憫.

"在車禍現場,景時的手里拿著一枚戒指,還有……"

"還有一份文件,已經被血染得看不清具體內容,只勉強能看到……看到'離婚’兩個字."

床上,白茶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子,緊闔的雙眼里有淚水無聲無息地淌下來.

……

深夜,牧家大屋十分甯靜.

應景時站在樓下,將手中一個空掉的啤酒易拉罐扔進垃圾桶里,他抬眸望向眼前宏偉的建築,視線從左移動起,定在一處房間的窗口,那里亮著燈.

有守夜的保鏢站在那里,見應景時寒著一張臉站在那里,結合剛剛那個易拉罐,不禁問道,"景時少爺,需要讓人幫你備下解酒湯嗎?"

應景時抬起腿從他身旁經過,往里走去,衣角卷著夜風.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保鏢站在那里愣了愣,景時少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啊.

應景時快步上樓,准確無誤地走到那一個窗口還亮著燈的房間,抬起手敲門.

叩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聲沉.

"誰啊?"

不一會兒,房門被從里邊打開來,牧景洛戴著眼鏡站在那里,辦了一晚公事的他此刻正疲憊著,見到門外站著的應景時愣了下,"景時?你怎麼……"

話到一半突然停住,因為他聞到了酒氣.

只見應景時一手虛虛地搭在門邊上,緩緩抬起臉,棱角分明的臉上染著微熏,一雙眼腥紅得可怕,跟充血似的,此刻正陰沉地瞪著他,活像他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牧景洛突然有些慌,"景時,你喝酒了?"

這大半夜的什麼意思?話音剛落,他的衣領就被狠狠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