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梨聽著,眸光微晃,良久,她低聲笑了笑,"這麼簡單?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聽到這話,牧景洛猛地坐直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只要你願意,什麼儀式我都給你!"
如此急迫.
"前後順序是這樣的嗎?"許星梨無奈.
牧景洛也察覺自己說得不太對,自嘲地勾了勾唇,"也是,順序不是這樣,來,先喝粥."
他終于把粥又端回來,繼續喂她.
結婚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許星梨胃口不是很好,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搖了下頭.
牧景洛沒有強迫她,就著她吃過的勺子將剩下的粥都解決掉,許星梨看著這位貴公子幾近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問道,"是不是一直沒吃飯?"
"這不是吃上了麼?"
牧景洛沒什麼所謂地道,眸子睨向她,溫和寵溺,"晚上我接著給你煮粥,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廚藝天賦的."
還來.
她怕她不死于傷勢,而死于廚房爆炸.
許星梨暗暗想著,臉上沒表現出來,"好吧,那時間不早了,你回集團工作吧."
"你不用想怎麼趕我,我哪里都不去."牧景洛道,"你睡吧,我就在這里守著你."
"……"
也不用守著那麼嚴重.
白震和白真真再蠢也不會這個時間點對她做點什麼.
許星梨還想說什麼,見牧景洛堅持只好作罷,聽話地閉上眼睛.
她並沒有得到休息.
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根本沒有轉移的時候.
許星梨還是睜開眼,對上牧景洛深不見底的眼,牧景洛蹙著眉就站起來,"沒睡著?是不是很痛?我去叫醫生."
"要不要一起躺會?"
在他就要往外沖時,許星梨輕聲叫住他.
"……"
牧景洛低眸愕然地看向她.
"光我休息,你不休息,你能撐多久?"許星梨淡淡地道.
牧景洛站在那里看著她,她的面容依然蒼白,神色卻格外平靜,在她眼里,他總是看不到明顯的在意,可她這只刺猬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勾了勾唇,笑著道,"好."
說完,他掀起她的被子一角,在她不受傷的這一側小心翼翼地側躺下來,面對著她,低頭在她額角的青淤上疼惜地親了下,腳尖在被下蹭上她的.
"怎麼腳這麼冷?"
牧景洛看著她蹙眉,縮起一雙長腿,讓她冰涼的腳可以緊貼上他的溫度,涼得他渾身都是一冰,他笑道,"我看你不是心疼我,你是想找個暖爐到被子里吧?"
知道他是說笑,許星梨躺在那里閉上眼睛,不去理會他.
忽然,她的唇角被人印下一吻.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許星梨,我做你一輩子的暖爐好不好?"
"……"
許星梨閉著眼不答腔.
牧景洛似乎也不在意,一手撐著頭躺在她的身旁注視著她,眼里沒有一點睡意.
還是被盯著,許星梨卻沒有剛才的不自在,他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籠罩到她身上,在他溫熱的懷中,她逐漸感到睡意,睡了過去.
……
許星梨一連過了幾天與世隔絕的日子.
她不知道張南死後,白震和白真真是什麼樣子的.
也不知道牧家信了多少.
這日,窗外的天又亮起來,許星梨靠在床頭,抬起一只手,看陽光從她的手指縫間穿過,很溫暖的溫度,令人心生平靜.
她好像產生了點日子本該就這樣甯靜的錯覺.
"叩叩."
門被敲響.
許星梨放下手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牧景洛替她去拿檢查報告,回來不會敲門,門口又有保鏢守著,一般不會放人敲門打擾她休息.
"請進."
許星梨想了想出聲.
門被人從外推開,白書雅站在門口,手上抱著一束鮮花,衣著簡單淡雅,沖她善意地露出笑容,"打擾你休息了嗎?"
"牧太太."
許星梨愕然,連忙坐直身體,顧不上肩膀上的痛要去掀被子下床.
"你別動別動,小心傷口."
白書雅忙走進來,將花一放,伸手去扶她,手指碰到,白書雅才發覺這個女孩是真的瘦.
許星梨這一起身,扯到傷口,痛得臉色刹那轉白,白書雅擔憂地看向她,"是不是很痛?怎麼好幾天了臉色還是這麼差,我看還是要再找幾個醫學專家過來."
"……"
這母子倆是親的.
許星梨笑了笑,道,"多謝牧太太關心,我已經好很多了,只是傷口需要時間愈合."
"真的?"
白書雅憂心忡忡.
"真的,總要養一陣才能好."許星梨說道,"您快坐吧,您這麼忙怎麼還來醫院?"
"我前幾天就想來看你,景洛攔著不讓,說不能影響你休息."
白書雅沒有坐,而是四下環視一周,拿了一個玻璃瓶進廚房洗淨,裝上水,出來時就站在她的床頭,將自己帶來的鮮花一枝一枝插進瓶中,細心地將一些多余的枝剪去.
許星梨坐在那里看著就覺得這畫面賞心悅目,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花鮮嫩欲滴,還是因為白書雅的動作優雅.
白書雅邊修飾花枝邊道,"其實我挺怕你不歡迎我的,事情鬧成這樣,委屈了煜文,更委屈了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
一個大家族的太太怎麼會將姿態擺得這麼低,不嫌她把白家鬧得雞飛狗跳麼.
許星梨道,"牧太太言重了,您沒有委屈我,又談什麼怎麼面對."
"怎麼沒有."白書雅看向她,眼中凝重,"要是我能早點看透我那哥哥一家,你也不至于受這麼大的苦."
獨自生下孩子,還被砍得見了骨,這都是多大的傷害.
聞言,許星梨心口一滯,定定地看著白書雅.
白書雅真的覺得對不起她?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歉意……
她抿了抿唇,近乎僵硬地問道,"您真的相信我?程錦說的那些,我拿不出任何實證."白書雅把花瓶放到窗台上,而後緩緩走到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雙眼心疼地看著她,"我是沒看到實證,可我看到你受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