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
"什麼狗屁東西,我現在以醫院主任的身份正式宣布,你被開除了,趕緊給我滾出去."
劉建仁一愣,臉上露出痛快的笑容,小子,是你自己撞在槍口的,你說你找個什麼借口不好,非要給說個天人五衰.
馬丹,你以為這是玄幻小說啊!
正好,老子正愁找不到借口開除你,你丫的自己就送上來了,真是瞌睡送枕頭,千里送人頭.
劉建仁心中暗暗想道.
"給我滾!"
劉建仁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嚴厲的咆哮.
是楊院長!
劉建仁心中大喜,秦浩這小子胡言亂語,連楊院長都看不下去了,這次老子看你怎麼翻身,敢和老子頂嘴,這就是你的下場.
"小子,聽到沒有,還不快滾出去."
劉建仁心中爽快,面上仍是一臉憤怒.
廢話,市委書記的母親病危,正在病床上躺著,自己這個時候要是笑出來,這就真是廁所里打燈,純屬找死.
秦浩淡淡瞥了劉建仁一眼.
媽的,還敢給老子甩臉子,這次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劉建仁一臉怒火,正要站出來,將秦浩這個胡言亂語,醫療人員中的害群之馬清理出去,突然感到腦後生風.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腦袋上,打得他頭暈眼花,身體一個踉蹌.
"誰,誰敢打我?"
劉建仁怒吼一聲,回頭一看,登時呆住了.
出手打他的,正是楊院長.
此刻,楊院長臉色鐵青,眼神凌厲.
一邊,何老目光帶著憐憫,正盯著他.
"院長,我正要把這個滿嘴胡話的小子趕出去,你怎麼打我?"
劉建仁腦子沒轉回來,愣愣的問道.
剛才,可是你丫的讓秦浩滾出去的,我這都是聽你的命令,你竟然打老子.
要不是你是院長,你看老子不抽你丫的.
你給老子等著,李老太的病,你是沒本事了,等李書記把你捋下來,看老子不整死你.
劉建仁心中滿是怨毒,面上卻是一副委屈的樣子.
"我是讓你滾出去!"
楊院長指著劉建仁的腦袋,唾沫橫飛,全噴在後者臉上.
可憐,劉建仁連動都不敢動,只能被動承受.
更主要的是,他被楊院長的話驚住了.
什麼?
讓我滾出去?
"楊院長,我不明白,明明是這小子胡亂說話,謊報病情,你非但不把他開除,還讓我滾出去,我不明白."
劉建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氣的不輕,反駁道.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老子是病貓啊!
反正你這個院長也干不下去了,老子給你面子,你還蹬鼻子上臉,那就怪不得我了.
劉建仁心中充滿憤怒,眼神陰冷.
一邊,一眾主任醫師也看出不對勁了,一個個沉默不語,靜觀事態發展.
秦浩站立一邊,神色平靜,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噢,你說他胡亂說話,謊報病情?"
楊院長冷靜下來,淡淡問道.
相比剛才的憤怒,此刻的楊院長,更如深淵大海,難以捉摸,給人危險的感覺.
"不錯,什麼天人五衰,分明就是他胡亂編造的."
劉建仁硬著脖子說道.
能夠混到醫院主任,劉建仁自認也是有些水平,從醫數十年,他也見過不少的疑難雜症,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病症,分明就是胡編亂造.
"天人五衰之說,出自佛家《楞嚴經》,為人壽終之時,所產生的異象,其一為衣服垢穢;其二為頭上華萎;其三為腋下流汗;其四為身體臭穢;其五為不樂本座."
楊院長還沒有說話,一旁,何老搖晃著腦袋,說出天人五衰的來曆.
楞嚴經?
劉建仁一怔,隨後冷笑一聲,"我國素來不尚鬼神之說,西醫之法,在于利用現代科技,查找病源,根治病痛."
"區區一部楞嚴經,不過是佛教之徒,打坐禪修之文,如何能夠作為病理病論."
劉建仁這一番話,實在誅心.
言外之意,指責楊院長于何老,不修醫術,卻去拜讀那些佛家鬼神理論,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謀其政.
"你……"
何老面色通紅,指著劉建仁,想要說些什麼.
半天之後,口中長歎一聲,不再說話.
本來,他眼見劉建仁難以下台,想要找個台階給對方,沒想到劉建仁如此不識好歹,好心當做驢肝肺.
勸人不中,不如一慫.
李天華面色一變,心中愈發驚異,倒不是驚異于楊院長閱讀佛教典籍,而是驚訝于秦浩一個實習護士,居然也如此博聞廣記.
"混賬,楞嚴經所言之法,連神醫扁鵲都為之稱贊,在難經之中,大為推崇,你竟然毀謗先人之說."
楊院長勃然大怒,大聲咆哮,聲音如打雷,回蕩在病房里面.
"什麼!"
這下子,劉建仁面色大變,再也沒有之前的輕松,額頭上冷汗簌簌直落.
扁鵲,那可是古代神醫,能夠起死回生,創立中醫學,發明望聞問切診斷之法,著作難經一書,流傳中華數千年.
古代之時,病患嚴重,流疫不斷,若非有中醫救治,怕是也不會有泱泱五千年的悠遠曆史.
即便劉建仁再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也不敢對扁鵲說個不字.
此刻,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實習護士,居然也能有這麼淵博的中醫知識.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提到鐵板了.
"劉主任,我看你最近精神恍惚,你就先放假幾天,調養一下身體吧."
楊院長瞥了一眼劉建仁,聲音平淡.
噗通!
劉建仁臉色蒼白,神情呆滯,連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混跡醫院數十年,這些場面話,如何能夠聽不出來,言外之意,就是撤掉自己醫院主任一職了.
摸爬滾打幾十年,眼見機會來臨,院長職位即將到手,沒曾想,最終功敗垂成,煮熟的鴨子,被一個小實習護士給打飛了.
他心有不甘,回頭看向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希望他們能夠代為求情.
他回頭之際,才發現,平日里那些勾肩搭背的朋友,一個個或閉目靜思,或眼神飄飛,竟無一人站出來.
劉建仁心若死灰,站起身來,渾渾噩噩,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出監護室.
楊院長感激的看了秦浩一眼,急忙走上前,神情莊重的道:"李書記,老太太天人五衰之期已到,還望早做後事."
天人五衰,那就是閻王招魂,沒得救了,除非大羅神仙下凡.
李天華一聽,臉色慘白,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我能救!"
就在李天華滿心絕望之時,秦浩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