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拔刀】(下)

東善怒吼道:“給我沖上去!” 幾十名馬賊縱馬向土坡上沖去,狄驚雷和陳武陽同時從藏身處站起,他們大吼著向馬賊的隊伍迎了上去。 一名馬賊挺起長矛向狄驚雷刺去,狄驚雷一個旋轉躲過對方的刺殺,然後舉起大劍,爆吼一聲向馬賊劈去,劍芒閃處,血漿四濺,竟然將那名馬賊連人帶馬劈成兩斷。身後又有一名馬賊趕到,長矛直刺狄驚雷的後心,被狄驚雷一把抓住矛尖,全力拉扯之下,將那名馬賊從馬背上硬生生扯落在地,一個箭步向前跨出,手中大劍狠狠刺入他的心腹。 陳武陽騰空躍起,身體宛如大鳥般飛躍到半空之中,躲過馬賊刺來的一槍,身體以和槍身平行的方式前沖,左手握住槍杆,右手長刀直刺馬賊的喉頭,刀鋒從他的頸後透出,馬賊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下去,陳武陽抓住他的長槍,身體穩穩坐在馬鞍之上,不過他是倒騎駿馬。 兩名馬賊一左一右向陳武陽夾擊而來,兩杆長槍分別刺向他的肋下,陳武陽仰身躺倒在馬背之上,兩柄長槍從他的身體上方交錯而過,陳武陽一手握槍,一手握刀分別向兩旁刺出,刀鋒、槍尖同時刺入馬賊的腰腹,伴隨著陳武陽的一聲怒吼,兩名馬賊的身體被他從馬背上挑起遠遠拋了出去,噴灑出的鮮血在空中宛如落雨般四散飛出,濃烈的血腥氣息在夜色中悄然彌散開來。 賊首徐東善根本沒有想到兩名對手竟然如此厲害,剛一交手。己方已經有十多人死在他們的手下,內心中地驚恐實在難以形容。 狄驚雷一雙虎目覷定徐東善,手中大劍一個側劈,砍中沖向自己馬賊的坐騎,偌大的馬頭,被他一劍劈砍的斷裂下去,由于慣性,那馬賊的身體從馬背上疾沖了下去。腦袋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竟然暈厥了過去。 狄驚雷抓起地上的長矛。全力向徐東善的方向投擲過去 徐東善揚起大砍刀准確無誤地砍在矛身之上,雖然他判斷正確,可是力度卻差上一籌,震開長矛,整個人身體一震,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狄驚雷暴吼道:“擋我者死!”大劍反轉插入一名試圖從身後偷襲他地馬賊小腹,然後迅速抽出劍鋒。帶出一股血箭,兩名從前方沖向他地馬賊看到眼前情景,竟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便逃。 徐東善看到狄驚雷和陳武陽二人勇猛無匹,殺入己方陣營如入無人之境,已經再無戀戰的勇氣,他調轉馬頭,拼命向云河鎮的方向逃去。 狄驚雷看他要逃走。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住一柄刺向自己的長槍,將那名馬賊從馬背上拖了下來,然後跳上馬背。催馬向徐東善追去。 這邊陳武陽也是連續刺殺了兩名馬賊向徐東善追趕而來。 徐東善眼看離云河鎮大門越來越近,心頭一陣狂喜,只要自己進入鎮內,便可以躲過兩人的追擊,就在這時,從他的右前方一名騎士迎頭沖了上來,高揚手中長刀,怒吼道:“賊子,納命來!”卻是龍淵及時殺到。 徐東善揚起大砍刀,架住龍淵的一擊,以龍淵地實力原本不是徐東善的對手,可是徐東善此時宛如喪家之犬,心中只想著逃命,龍淵連續三次攻擊,他都是招架,根本無心進攻,這麼一拖,狄驚雷和陳武陽兩人已經拍馬趕到。 徐東善被三人圍在中心,心中一橫,舉起大砍刀向陳武陽沖了上去,陳武陽用長矛挑開他的大刀,槍身一個橫掃,將徐東善從馬背上掃落下去,狄驚雷同時跳下馬去,不等徐東善從地上爬起,一腳踏在他的胸口,劍尖將他的面具挑開,充滿殺機的虎目怒視徐東善蒼白的面孔:“賊子,你搶掠東西便算了,為何還要殺人?” 那徐東善顫聲道:“……有人給了我銀子……” 狄驚雷驚聞此訊,當真是目眦欲裂,暴吼道:“什麼人?” 那徐東善用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狄驚雷恨恨點了點頭,一劍將他地左臂切下:“說!” 徐東善痛得幾欲昏迷了過去,他慘叫道:“要殺便殺,何必折辱我,我不知道,我地確不知道啊……” 狄驚雷咬了咬下唇,雙手抱起劍柄,猛然向他的心口刺了下去,劍鋒穿越徐東善的身體深深刺入地面之中,鮮血沿著劍身緩緩滲入土層之中,很快狄驚雷腳下地地面已經完全成為紅色。 剩下的那些馬賊看到眼前的情景,哪個還敢留下,一個個四散逃去。 狄驚雷雖然殺死了徐東善,可是他臨死前的那番話讓狄驚雷心中痛苦不已,這幫馬賊搶劫殺人,並非是偶然事件,竟然有幕後黑手操縱。 陳武陽來到狄驚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進去再說,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線索。” 狄驚雷點了點頭,聲音嘶啞道:“我嫂嫂為人寬厚仁和,從未招惹過什麼仇家……” 龍淵頗為同情的看著狄驚雷:“也許是那賊子信口胡言,狄兄,我們進去再說!” 三人進入云河鎮內,那些馬賊已經接到徐東善被殺的消息,一個個慌忙逃了,連箭塔上的馬賊也逃了個一干二淨,他們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進入馬賊聚居的營地,里面也是空空蕩蕩。 在庫房之中找到了不少的金銀細軟,很多都是狄驚雷一行的舊物。 陳武陽和龍淵找來一輛馬車,將貴重的物品運入車內,狄驚雷心中仍然憤恨不已,找來火炬,將這座云河鎮點燃,這才感到心中怒火稍稍 龍淵回頭望去。卻見整座云河鎮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將上方的夜空染得火紅,這一路之上所看到地一切,讓他清晰地認識到,大康已經變得支離破碎,幾乎每一塊土地都承載著苦難和混亂,這樣的局面等待著他去結束。 狄驚雷看著弄玉可愛的小臉,伸出拇指。將她腮邊的一滴血珠兒擦去。弄玉仍然還在熟睡。並不知道剛才自己親曆了一場血腥的戰斗。 “狄兄要往哪里去?”陳武陽低聲道。 狄驚雷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原本想護送嫂嫂前往宣城,可是想不到途中竟出了這件事,現在我也不知該怎樣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撫養弄玉長大是我唯一的心願。” 龍淵微笑道:“我們兩個也要前往宣城,不如大家一起同行如何?” 狄驚雷重重點了點頭,若非龍淵和陳武陽的幫助。他這次絕不能那麼順利的鏟除頑凶,心中對兩人地義舉實在是感激到了極點,他低聲道:“我狄驚雷能夠得遇兩位兄弟,實在是三生有幸,有道是大恩不言謝,日後但有用得上驚雷之處,我必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龍淵笑道:“狄兄太客氣了,我忽然有一個想法。既然我們三人如此投緣。不如我們結為兄弟如何?” 狄驚雷早有此心,連連點頭,陳武陽內心卻是一驚。龍淵是何等身份,自己豈敢與他結成兄弟。 龍淵早料到陳武陽會有顧忌,一把握住陳武陽地手臂,一手握住狄驚雷地手腕,拉著他們在草地上跪了下來,大聲道:“今日我們三兄弟對月盟誓,從此刻起,不願同日生,但願同日死,刀里來火里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狄驚雷雙目已然濕潤,陳武陽更是激動地熱淚盈眶,三人按照年紀,狄驚雷居長,陳武陽次之,龍淵是最小的兄弟,雖然已經結拜,可是龍淵並沒有吐露出自身的身份,暗忖道:“還是選一個恰當的時機再告訴狄驚雷!”他微笑著摟住二人的肩膀道:“兩位哥哥,我年幼無知,日後若是做錯了什麼不當緊的事情,一定不可以怪罪我。” 狄驚雷哈哈大笑,他重重拍了拍龍淵的肩膀道:“好兄弟,那是自然!”,他當然不知道跟自己結拜地小兄弟竟然是大康的皇上,如果知道,他是斷然不敢與之結拜的。 三人一路向北,渡過曲沽河,兩天之後已經來到宣城大門外,宣城乃是神武帝龍胤空創業之地,北方越過陰山就是胡境,原本是戰事頻發之地,後來隨著大康勢大,兩國締結盟約,已經多年未起戰事。現任城守護國將軍唐瀚,勇武過人,他身兼胡漢兩國血統,與胡國和陰山各部關系十分的融洽,自從五年前唐瀚夫婦一怒脫離大康而自立,他們與胡國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起來。 城門前有不少胡人出入,他們和漢人之間看來相處默契,不時可以看到胡漢之間談笑風生,宣城城牆高闊,這是五年前唐瀚自立後開始修葺,為了抵禦大康派軍討伐,所幸最終這場戰爭並未打響。 狄驚雷之前曾經到宣城來過,對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帶著龍淵和陳武陽來到宣城東南的景樂客棧落腳,三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女嬰投宿,也招來不少人好奇的眼神。 趁著狄驚雷出門給弄玉找奶吃地時機,龍淵將陳武陽招到房內,低聲道:“二哥,我要盡快跟姑母見面。” 陳武陽道:“公子,有句話我始終都想問你,長樂公主究竟值不值得信任?”雖然他們已經是結義兄弟,可是陳武陽在龍淵地面前仍然保持著那份尊敬。 龍淵充滿信心道:“我絕對相信我的姑母!” “公子有沒有想過,如果泄露了你的行蹤,這件事只怕會讓整個大康為之一震,你地處境只怕會變得危險起來。” 龍淵低聲道:“最壞的時候,我已經遭遇過,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值得我恐懼。” 陳武陽默然看著龍淵,龍淵的目光淡定而平靜,從中找不到悲傷,找不到激情,然而這樣的眼神更讓人感到平實和溫暖,他的雙目宛如經曆暴風驟雨洗禮後的天空,那般純淨卻又那般深遠,陳武陽由衷的感覺到,這次的康都失陷,對龍淵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眼前的龍淵或已經脫胎換骨。 龍淵將自己親筆手書的信函遞給陳武陽,叮囑道:“一定要將這封信親手交給我的姑母!” “長樂公主未必肯見我!” 龍淵淡然笑道:“我想,自從康都城破之後,她一直都在關心我的下落,你只需說自己是康都前來的特使,她一定會召見你。” 陳武陽按照龍淵的吩咐,前往位于宣城中心的護國將軍府,宣城雖然幾經改建,城池的真正面積並不大,從他們所住的景樂客棧到護國將軍府只有兩里多的路程。 護國將軍府占地約有兩畝左右,莊園四四方方,白牆黑瓦,府邸外有一條小溪環圍,小溪兩側栽種著不少的長青草木,建築頗有一些江南的風味。 大門前僅有兩名門僮守在那里,看到陳武陽過來,兩人臉上都是笑容滿面,這在康都並不多見,需知官階越高,仆人的氣派也就越大,唐瀚身為宣城最高長官,他的門僮能夠如此和藹,的確是難能可貴。 其中一名小僮笑眯眯道:“這位公子有事情嗎?” 陳武陽道:“在下從康都而來,有要事求見長樂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