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宣城】(上)

名小僮都是微微一怔,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道:“來?” 陳武陽點了點頭。 “公子請!”一名小僮向陳武陽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帶著他向將軍府內走去。 陳武陽想不到一切竟會如此順利,心中暗喜,看來主公猜得果然不差,長樂公主一定在關注著康都的消息,不然這兩名小僮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禮遇。 進入將軍府內,首先要走過一座小橋,橋下溪水潺潺,是從外面的小溪引入的水源,小溪內五顏六色的游魚曆曆可數,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利用山石造出一定的坡度,溪水層次分明,落水潺潺。 庭院內以玲瓏的山石為主,多數產自太湖,形態各異,儀態萬千,自成一格,間或點綴著綠色的蘭草,當真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小僮引著陳武陽來到品石齋內坐下,為他沏了一壺茶水,微笑道:“公子稍待,我這就去請公主殿下!” 陳武陽點了點頭,目光環視這間雅閣,卻見四壁的木架之上全都擺放著各類奇石,心中暗道:“看來這位唐瀚將軍倒是一個玩石頭的行家。”他對石頭了解不多,不過從外觀上已經看出這里面的每一塊石頭都是稀世珍品。 陳武陽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長樂公主到來,連幾上的那壺茶也由熱變溫,由溫變冷,他內心中的滿懷希望也漸漸冷卻了下去,算起來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時辰。假如長樂公主真地知道自己前來,肯定不會如此怠慢,難道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武陽等得不耐煩,正准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門外響起節奏分明的腳步聲,陳武陽重新坐了回去,端起早已冷卻的茶盞,湊近唇邊。目光向門外望去。 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大步走入品石齋內。他肩寬膀闊。黑發虯須,國字型大方臉,雙目黑白分明,顧盼生威,身穿棕色武士便裝,腰間懸著一柄青銅劍,一雙大手負在身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陳武陽等的是長樂公主,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個粗獷大漢,這樣地反差讓他心頭不禁一怔。 那大漢樂呵呵向陳武陽伸出手去:“我叫唐逵!唐瀚是我大哥,長樂公主是我嫂子!” 陳武陽伸手和他相握,只覺著唐逵手頭猛然加力,陳武陽面不改色,手掌突然變得堅逾鋼鐵,唐逵根本是想給陳武陽一個下馬威。讓他嘗點苦楚。卻想不到陳武陽反手握住他地手掌,潛運力量,唐逵地骨骼頓時感到壓榨般的疼痛。他這次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幸好陳武陽及時放開了他的手掌,微笑道:“原來是唐二將軍!失敬失敬!”心中對唐逵的印象已然打了折扣。 唐逵尷尬笑了笑,此時方才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來客,低聲道:“公子高姓大名?” “陳武陽!我有要事求見長樂公主!” 唐逵呵呵笑道:“上茶!” 門外走入一位美婢,為陳武陽重新沏了一壺茶。 陳武陽內心微感不悅,他恭敬道:“還請唐將軍通報一聲,我有要緊事要見公主!” 唐逵卻歎了一口氣道:“陳公子,我也不瞞你,自從康都城破,我嫂子便病了,如今被送往綠海原散心養病,你有什麼要緊事,對我說也是一樣。” 陳武陽想不到這次來的竟然是如此不巧,內心一陣失望,他自然不會將龍淵的親筆書信交給唐逵,起身道:“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告辭了!” 唐逵樂呵呵笑道:“既然陳公子不遠千里而來,我怎麼也要代表大哥大嫂表示一下心意,不如今晚就留在府上,由我為陳公子接風洗塵如何?” 陳武陽搖了搖頭道:“多謝唐將軍美意,陳某還有要事在身,這次就不打擾了!” 唐逵看到陳武陽如此說,也不強留,將陳武陽一直送到府門外,望著陳武陽漸漸走遠地身影,唐逵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低聲向身邊的兩名黑衣武士道:“跟著他,看看他究竟去什麼地方?” “嗨!” 陳武陽並沒有直接返回景樂客棧,唐逵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好,他隱約覺著此人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現在主公的處境極其艱難,他們做每件事都要異常謹慎,任何的疏漏都可能導致最壞的結果。 果不其然,陳武陽剛剛離開不久,便覺察到身後有人尾隨。陳武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慌不忙地向前方集市走去,來到一個水果攤前,裝成詢問價格地樣子,趁機向後方望去,卻見兩名黑衣武士慌慌張張向牆角處躲去。 陳武陽唇角泛起一絲鄙夷的微笑,從唐逵開始想要給自己下馬威,現在又派人跟蹤自己來看,這家伙絕不是什麼善類,假如這一切都是在唐瀚的授意下進行,這次主公地宣城之行顯然是不容樂觀。 陳武陽買下三斤桃子,走過集市,閃入右側僻靜的小巷之中。 那兩名黑衣武士看到陳武陽進入小巷,慌忙追趕了過去,那小巷極其狹窄,僅僅能夠兩人並肩通行。 兩人向巷內張望,卻看到看到陳武陽的身影竟憑空失蹤了,兩名黑衣武士對望了一眼,匆匆向巷內跑去。跑到中途,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大笑:“兩位兄台,你們是在找我嗎?” 兩人同時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陳武陽雙腿各自蹬踏在兩旁的高牆之上,一雙虎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兩人下意識的摸向刀柄。陳武陽冷哼一聲,雙手同時扔出一個桃子,重重撞擊在兩人的鼻梁之上,兩名武士被砸得涕淚直流。不等他們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陳武陽一躍而下,雙腳分別踏中兩人地心口,將兩人踹倒在地,冷冷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他 之道,我陳武陽銘記于心!” 兩名武士從地上爬起身來,捂著鼻子向巷口處跑去,在巷口處不意卻被一名少女阻住去路。當兩人看清那少女的容貌之時。都是驚恐莫名。駭然道:“三姑娘!” 原來這被稱為三姑娘的少女乃是長樂公主的貼身侍女林姍,她今年十九歲,十年前便隨著長樂公主一起來到宣城,身份雖然是侍婢,可實際上長樂公主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子一般看待,林姍身穿藍色武士裝,長發用金環束起。柳眉倒豎,美眸冰冷,怒斥道:“沒用的東西,將軍府地臉面全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兩名武士又是慚愧又是害怕,好在林姍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地意思,緩步向陳武陽走去,明澈地美眸流露出清冷的寒光:“你膽子很大,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 陳武陽平靜笑道:“我不打狗。恐怕就會反被狗咬。所以根本不會去關心他們的主人到底是誰!” 林姍俏臉之上怒容閃現,在宣城內她還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家伙。白晢的手指輕輕搭在劍柄之上:“拔刀!” “我不跟女人動武!”陳武陽漫不經心的說道,其實他已經從林姍地步伐上判斷出。此女的武功絕非尋常。他看似輕敵的語氣,真正的用意卻是激起林姍的怒氣。 林姍果然中計,怒斥道:“狂妄之徒!”她纖手握住劍柄,冰冷的劍鋒已經從劍鞘中抽出一半,陳武陽的啟動速度卻更為驚人,在林姍抽劍的同時,他一個箭步已經沖向林姍,瞬間將兩人地距離縮短至兩尺之內。 突然拉近地距離讓林姍無法自如拔劍,她抬腿向陳武陽踢去,陳武陽前進的勢頭不減,屈膝擋住林姍的一腳,又繼續向前跨出一小步。 林姍不得不向後倒退,假如不退,勢必要和陳武陽撞一個滿懷,她此時方才明白陳武陽並非故意托大,實則是武功高出自己一籌。 陳武陽適可而止,逼退林姍之後,便止步不前,微笑道:“舞刀弄劍實在大煞風景,不如我們就此住手如何?” 林姍咬了咬櫻唇,她向來好強,今日這樣地屈辱還從未經曆過,她猛然抽出長劍,向陳武陽胸口刺去。 陳武陽雖然心中不悅,可是畢竟不想和將軍府的人發生過激沖突,他冷哼一聲,腳步連連後撤,林姍手中長劍如影相隨。 陳武陽終于抽出腰間長刀,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未使用長刀與林姍相斗,腳步微微一個側旋,左手刀鞘迎擊而出,准確無誤的將長劍的鋒刃套住,手腕一個微妙的旋轉,林姍再也無法拿捏住手中長劍,嬌呼一聲,長劍被陳武陽奪了過去。 陳武陽手臂微震,長劍脫鞘飛出,墜落在他和林姍之間的地面之上,陳武陽還刀入鞘,臉上的表情平靜依舊,氣定神閑道:“承讓!” 林姍俏臉一熱,對方顯然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在自己的連番攻擊下也給自己留下了不少的情面,假如自己繼續不依不饒,當真成了蠻不講理,不知進退。她默默拾起長劍,還入劍鞘,輕聲道“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陳武陽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你還是直接去問唐逵的好!” 林姍隱然覺著其中必有蹊蹺,小聲道:“我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本地人!” 陳武陽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從康都來,這次特地前來求見長樂公主,卻想不到公主去了綠海原養病。” 林姍微微一怔:“誰說公主去了綠海原?她一直都在將軍府中。” 陳武陽愕然道“姑娘此話可當真?長樂公主沒去綠海原?” 林姍重重點了點頭道:“陳公子若是信得過我,我這就帶你去見公主!” 龍淵表面上雖然鎮定,可是內心中卻開始忐忑不安,陳武陽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從景樂客棧到護國將軍府,並沒有多遠的距離,難道中途出了什麼差錯? 狄驚雷看到弄玉已經入睡,這才來到龍淵的對面坐下,低聲道:“三弟,出了什麼事情?” 龍淵淡然笑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狄驚雷拍了拍龍淵的肩膀道:“三弟,記不記得我們結拜之時說過的話,我看得出,你心中有事,你不說,大哥也不會問,可是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有大哥的一份,無論歡樂還是悲傷,大哥都要和你一起分擔!” 龍淵內心一陣激蕩,早在結拜之時,他便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狄驚雷,可是當時畢竟還有一絲顧慮,所以最終選擇了隱瞞,經過和狄驚雷這幾日的相處,他確信狄驚雷絕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龍淵低聲道:“大哥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結拜之時,我曾經說過,要是我做錯了什麼不當緊的事情,還望大哥能夠諒解我。” 狄驚雷哈哈大笑道:“三弟不要繞彎子了,有什麼話,只管對我直說!” 龍淵凝視狄驚雷的雙目,一字一句道:“我的真名並非黃遠,而是龍淵!” 狄驚雷虎軀劇震,目光之中充滿了錯愕和震駭的神情,過了許久,他方才回過神來,想要站起,卻被龍淵一把握住手腕:“大哥!形勢所迫,我不得不作此隱瞞,還望大哥不要怪我!” 狄驚雷緩緩搖了搖頭,虎目之中流露出激動的光芒:“三弟!我怎會怪你,你是黃遠也罷,你是龍淵也罷,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大哥!” 兩人的雙手緊緊相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