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小意思,沒什麼意思

掌風襲來,中年男子不躲不避,似是也有切磋一二的意思.

更有可能,他是准備挫一挫廖文傑的銳氣,免得以後糾纏不休,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只見他腰身下沉,重心落在下盤,腰肩一線不動如山,右手出拳,左手出掌,疊加身前畫下半圓.

嘭!

一招過手,鐵砂掌力道傾斜,被中年男子輕易劈開.

廖文傑力出七成,眼見掌勢打空,非但沒有立即收回,反倒將剩下三成立全部打出.同時,重心上提,以腰胯為軸,側身偏轉帶動鞭腿直劈而下.

大力金剛腿!

掌腿變招切換,行云流水毫無拘執,中年男子聽得腿風呼嘯,暗道一聲麻煩,畫掌迎上鞭腿.

碰觸的瞬間,他五指緊扣廖文傑腿骨,同時右拳直沖,拍打在左手手背上.

風輕云淡的兩招,輕易泄去金剛腿力道,使其再難寸進.

"點到即止,已經結束了."

"我看不然."

說話間,廖文傑褲腿攢射兩根紅帶,朝中年男子的脖頸纏繞過去.

中年男子腳尖點地,身輕如燕後退數米,直至身板抵住停尸房第二道門才立身定住.

視線中,廖文傑收腿立于地面,紅線纏繞成束的兩根紅帶游蛇一般,退守褲腳,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算哪門子道術?

如果是對念力的運用,中年男子倒也可以理解,可褲腳才多寬,紅繩藏哪去了?

"想必前輩查我檔案的時候已經知道了,不過,今天第一次見,還是應該正式介紹一下? 我姓廖名文傑? 前輩喊我阿傑就行."

"……"

"前輩,喊我阿傑就行了."

見中年男子沉默? 廖文傑不禁面露疑惑:"前輩? 你怎麼不說話呀?"

"……風四."

"原來是四叔,有禮了."

"不? 風叔就行."

四叔什麼的,給人聽到? 還以為是親戚呢!

風叔滿臉黑線? 對廖文傑打蛇上棍的臉皮十分無奈,名字都報出來了,繼續隱藏面貌也無意義,抬手取下醫用口罩.

廖文傑:(一`′一)

沒看錯的話? 這張臉和九叔有那麼三分相似.

"怎麼了? 我有什麼不對嗎?"見廖文傑眼神古怪,風叔謹慎問道.

"不,我見風叔眉如刀裁,眼若虎目,相貌堂堂? 器宇軒昂,必然是剛正堅貞之輩? 我心生向往,想和你交個朋友."

"傑哥? 原來你也會說人話!"

周星星瞪大眼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廖文傑可沒這麼誇過他.

"閉嘴? 我跟風叔談事呢!"

廖文傑拍開周星星湊上來的臉? 不等風叔拒絕,上前兩步,拉開上衣拉鏈,取出一柄三十六枚銅錢編好的金錢劍.

"小小意思,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我見風叔坦蕩磊落,心生傾佩,正所謂寶劍贈英雄,還望不要推辭."

廖文傑淡淡一笑,看風叔這張臉就知道,不僅是個有故事,還是個有劇情的人,說什麼都要結個因果.

"不了,你我萍水相逢,我承不起這麼大的禮."風叔推開金錢劍,堅決不接.

"風叔,你再仔細看看,這可不是普通的銅錢."

廖文傑豎起金錢劍,指著銅錢上正反兩面八個字:"錢能驅鬼,財可通神,你是識貨人,我就不解釋了."

風叔:"……"

望著金錢劍不說話,眼神火熱,顫巍巍伸出左手,壓住不聽大腦指揮的右手.

不能拿,拿了就中計了!

"風叔,這可是先天銅錢,世間難尋的寶物."

廖文傑小聲補上一句:"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的,你要是不要,我只能送給大協會的其他人了."

"給他們等于浪費!"

風叔咬咬牙,一把接過金錢劍,上下打量廖文傑幾眼,歎氣道:"終究是你棋高一著,我沒法拒絕,說吧,去哪里吃飯."

……

飯店包間.

周星星開始二輪,幾個小時前的飽腹,絲毫不影響他的胃口,同時也不忘豎起耳朵,聽廖文傑和風叔談話.

風叔不是本地警力,他常年駐守新界東北方向的海島'東平洲’,受警界朋友相邀,來調查一件案子.

年輕的時候,風叔也算警界新秀,抓賊快,破案也快.

可惜,他為人太過剛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辦事不留絲毫情面,得罪人的速度比破案的速度更快.上級背黑鍋背怕了,連續調了幾個崗位,將他扔到了漁村.

這一點,和周星星神似,但風叔有道術傍身,物以稀為貴,貶得再遠,上級會掛記這麼一個人物.

周星星嘛,他要是被貶到小漁村,恐怕一輩子都要和海風相伴了.

不過周星星也不慌,單打獨斗臥底的情況下,找遍港島沒人比得上他,天賦斐然是口好刀,上級舍不得扔他去海島站崗.

"林大岳的案子,包括之前被害的王百萬,都是同一個殺手所為……"

風叔講起最近查案的情況,他在跟一起靠行尸運毒的案子,發現背後隱藏一股不小的境外勢力,越查蹊蹺越多,其中就包括隸屬于這伙勢力豢養的職業殺手.

"他們只接有錢人的訂單,要價高,出手少,行事非常低調,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我也沒法將兩者聯系到一起."

"風叔,關于行尸的案子,上次我在西九龍黃警司那邊,不肯見我的人,應該也是你吧."

"……"

風叔沒說話,默認了.

"我不明白,據我所知,港島有修士協會,不說人數眾多,大小也是一股力量,怎麼會有外面的老鼠溜進來找麻煩?"廖文傑問出疑惑.

"阿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啊,我知道什麼?"

廖文傑被問住了,看風叔略帶鄙夷的眼神,仿佛暗流湧動,有他一部分功勞.

太扯了,算算時間,他穿越過來連半年都沒有,就算是蝴蝶翅膀,也不可能刮起這麼大的風.

換成里昂還差不多,那家伙……

等等,里昂!

"風叔,該不會……"

廖文傑眼角抽抽,想到了某種可能:"難道是那位前輩高人意外去世,導致這些老鼠膽子大了,所以才越發肆無忌憚?"


"你知道就好."

風叔嚴肅臉點頭:"云素道長法力高強,是港島數一數二的高人,他突然辭世,不僅影響了大協會的穩定,還讓一些狼子野心之輩蠢蠢欲動,特別是這兩年,很不太平."

真是這坑貨!

廖文傑瞪大眼睛,難怪每次遇到有點道法的人,都對他避而遠之,感情里昂不是人憎狗厭,而是甄至天嫌地惡的無上境界.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里昂很邪門,這貨動動嘴皮子,就說死了一個大人物,後續還引發了一連串惡性變故,讓一堆人跟著給他擦屁股.

不服還不行.

"風叔,恕我直言,為什麼你們沒……"

廖文傑並掌成刀,狠狠向下一壓.

這一刻,他立場堅定,站人多和大義那邊,絕不和奸佞之輩同流合汙.

"太浪費了."

"啥?"

"太浪費了……"

風叔沉默半晌,緩緩道:"一來,云素道長死前,並沒有苛責過誰,只說自己誤入歧途.二來,這麼邪門的一個東西,大家都覺得留著比較好,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簡單來說,雖然恨不得宰了里昂,但大家一致認為,掃把星這麼邪門的玩意兒,不能只有他們被坑,要大家一起分享.

廖文傑直撓頭,半晌後問道:"風叔,你實話告訴我,我現在和里昂劃清界限,不認識這個人還來得及嗎?"

"吃菜,來,吃菜."

風叔夾起花生米,委婉告訴廖文傑,等死吧,沒救了.

廖文傑歎了口氣,無語望向天花板,他算是看出來,以後想進大協會的門,恐怕比登天還難.

就是不知道,一人一把金錢劍,能不能通融一下.

思索片刻,廖文傑不再糾結,既然強求不得,大協會的事隨緣好了.

而且,看風叔評價大協會的語氣就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協會並非鐵桶一塊,不是所有人都有云素道長的胸襟器量.

"風叔,我輩行事替天行道,今有魑魅魍魎作祟,說什麼也不能袖手旁觀,那窩作亂的老鼠,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

風叔夾花生米的手一抖,只覺杯中的酒水瞬間就不香了.

那把劍,他就不該收下.

"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以後但凡有你出沒的場合,我絕不把里昂叫過來."

廖文傑嚴肅臉:"還有,關于里昂,你幫我傳個話,讓大家安心.我一定嚴加看管,拼得性命不要,也不會放他出去胡作非為."

"這……這恐怕沒那麼簡單,有人試過,他不講道理的,沒人能關住他."

"簡單,我開了一家抓鬼公司,里昂也是老板之一,多配幾個女秘書,他就安生了."

"……"

風叔無語,單憑這句話,他和廖文傑就不是一路人.

"對了,風叔,既然這窩老鼠這麼囂張,不如現在把里昂放出來,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妥!"

風叔抹了把冷汗,干笑道:"再等等,案子才剛開始查,找到他們的老巢再放不遲."